刺骨的寒风在不经意间渗入他的袖口,激起一片寒意。
他呼出一口白气,指尖早已被冻僵。
“祁公子……”崔良看着他弱不禁风的模样,有些担忧,“您身上还有伤,不若还是先回房中去吧?等殿……陛下回来了属下再向您禀报。”
祁子臻望着东宫外边空落落的宫道,半会儿后还是妥协地点点头,又额外叮嘱一句:“倘若你见殿下回来时状况不好的话,记得先叫太医。”
等崔良应了声后,祁子臻又往外边看了几眼,这才终于肯裹好斗篷回自己的卧房中去。
卧房里早就烧好了暖炉,隔绝外边森冷的寒风,暖融融的,但是在今夜又显得冷清。
都已经到申时了,今夜的晚膳他还是让下人们把午膳余下的一半加热一下凑合吃完。
宋尧旭和宁清卫究竟去了哪里?
祁子臻捏了捏眉心,无端感到一阵疲惫。
要是等亥时宋尧旭还没回来,他就真的顾及不了那么多,哪怕是又要发热一场都得亲自再出去找人了。
可是偌大个京城,夜间还四处漆黑,他又能到哪里去找呢?
祁子臻又叹一口气,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坐在房间里继续等候。
幸而这一次他没有再担忧多久,约摸又过了两刻钟的时间就听见院子内传来些嘈杂的声音。
“祁公子在房中……没有出去……并无异常……”
崔良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听他语气很像是在和宋尧旭对话。
回来了吗?
祁子臻眸中多出几分光采,当即起身走去开门,正巧看见院子里的宋尧旭挥手屏退了崔良。
皎洁的月光落在素净积雪之中,幽幽地反射出几道冷光,洒在宋尧旭沾着碎雪的斗篷上。
崔良退下去之后,宋尧旭独自一人站在院子中,遥遥地望向祁子臻。
他们之间相隔实在是有一段距离,祁子臻只能看见宋尧旭挺拔地站在雪地上,不像冻得太久生病的模样,总算松了口气。
恰在这时,宋尧旭也突然大步地往他房间的方向走。
祁子臻放下了心,语气都要缓和些,开口就要叫他。
“殿下,你……”
然而还没等他的下一句话开个头,大步流星走过来的宋尧旭突然抓着他的手腕把他拉进房间内,随后一把关上房门,几乎是不给他一点儿反应时间就把他整个人圈在房门边上,二话不说俯身吻住他的唇瓣。
宋尧旭的身上还浸染着凛冽的冷意,温热的温度与裹挟的冰凉同时将祁子臻包围,就好似被带入炉火中的星碎雪粒,冷得微不足道而又真实存在。
祁子臻蓦地一愣,正好被他抓到了长驱直入的机会,近乎肆意地开始掠夺。
这是之前两次亲吻里宋尧旭从来不会有的霸道。
他甚至能感觉到宋尧旭身上浓烈的不安似乎在疯狂地叫嚣着要将他占有。
疯狂的掠夺与疯狂的侵占,几乎只是片刻的时间就让祁子臻有点喘不过气来。
他背抵着冰凉的房门,眼角隐约泛起红意。
“唔……殿下……疼。”
轻飘飘的话像一根轻羽,落入宋尧旭的心湖,激起几圈涟漪,蓦地拉回了他的神绪。
宋尧旭低头看着怀中的祁子臻,眸间还沾染着几分暗色。
他松开了对祁子臻的禁锢,将脑袋埋在了祁子臻的右肩上,嗓音有些沙哑:“子臻……”
祁子臻能感知到他依旧浓烈的不安与悲伤,虽然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还是先伸手试探着抚上了他的发梢。
“我在。”
可是不知为何,当他轻轻的两个字落下时,他又明显感知到宋尧旭周身的情绪变得更为强烈,反反复复地叫着他的名字。
祁子臻就是再有耐心,回了几次之后还是忍不住了,问:“殿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宋尧旭停顿了一会儿,终于整理好情绪直起身来,声音有些闷,委屈得像个小孩似的:“没什么,就是想你了。”
祁子臻:“……”
他怎么就一点都不想相信呢。
祁子臻深吸一口气还想问,一抬头时又忽然发觉宋尧旭的状况好像不太对——他的脸色有些过分红润了。
他二话不说地伸手摸向宋尧旭的额头,果然烫得惊人。
方才宋尧旭亲得突然,身上又都浸着外边的寒意,他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宋尧旭异常的体温。
祁子臻皱起眉头,拉着宋尧旭就要往床边去:“你发烧了,快去床上躺着,我去叫太医。”
“不要。”宋尧旭反手握住他的手腕,语气变得比刚刚还黏糊,像个粘人的小孩,“我想要你陪我。”
祁子臻看他模样就猜到多半已经烧得神志不清了,哄着他到床边后安慰道:“好好,我陪你。”
然后说完就果断地把自己的手腕抽出来,转身大步走出去顺便一把将房间给锁起来,这才放心到宋尧旭的卧房那边去喊崔良传太医。
宋尧旭回来得晚,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又和平常无异,若非祁子臻亲自过来崔良还真没察觉到他生病了,命人去喊了太医后慌忙谢罪。
祁子臻自然不会怪罪他,安慰两句后就要回去照顾某个看起来被烧傻了的一国之君。
结果他这次刚刚打开房门,就差点被一脸幽怨站在门后的宋尧旭给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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