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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方会是什么?
    近了,更近了,他站在一个两手才能合抱的大树后面,眼前是一幕十分远古的祭祀画面。
    一群披头散发的人,身上披着用彩色颜料涂得花花绿绿的布料,赤着脚围着篝火转圈和歌舞。
    他们中有一个特别的存在,是一个长发的年轻女人,被一个强壮的男人扛在脖子上,正仰头吟唱,声音嘶哑,像是寒冬窗户缝里吹进的阴风。
    女祭司,还有歌舞的人。
    任逸飞紧紧闭着嘴,控制着不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
    他们的嘴里发出人类不可想象的,动物一般的吼叫,偏偏这些嘶吼如此整齐有序,像是一首荒诞的歌谣。
    在这群跳舞歌唱的野人的四周,有六根被血液浇灌得血红的石柱,石柱的四周则是一根根木架,每个架子上都绑着一个人,他们被割掉了头。
    任逸飞的目光转向篝火,他的瞳孔扩大——所有头颅都堆放在篝火堆里。
    鸡皮疙瘩爬上任逸飞的皮肤。
    这是一场快结束的祭祀,年轻的女祭祀从男人身上跳下来,她走到篝火前,手上拿着一把铜质匕首。
    这把看起来造了没多久的亮澄澄的匕首被放到火焰上稍微烤过,女人将它展示给众人看,之后一把划向自己的脖子。
    她不是要自杀,只是割下一缕长发,又割破了一点脖子上的皮肤,流了一点血。女人将头发丢进篝火,篝火的火焰因为头颅的油脂而噼里啪啦作响。
    等了一分钟左右,篝火猛地窜起一团火焰,女人的脖子上出现烧焦痕迹,神秘的存在在她身上留下标记。
    女人一下伸展自己的胳膊,朝着天空长啸。其他人都走过来,围着女人跪下,他们伸手触摸女人的衣摆,然后按在自己的额头上。
    这个动作似乎有效忠的意思。
    “竟是这样。”社团的那个祭祀,原来是女祭祀为取得力量和资格而准备的?那么,‘副社长为了改变自己男身女心的情况而祭祀’这种说法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他或许知道自己能力不足,便利用了于雪明的长发,企图蒙混过关,然而祭祀还是失败了。
    倒是萨曼继承他的躯壳后,祭祀成功了,萨曼成了被承认的‘祭司’。
    “呼。”风吹过,世界再一次静止下来。围着篝火的人仿佛烧过的烟灰,一点点散开,这个祭台连着密林,都在慢慢下沉。
    它们一路沉进深海,渐渐的,海藻爬上岩石,岩石也腐朽了。
    任逸飞褪去了人类的模样,变成了最真实的样子。
    世界似乎过了很久,一千年,或者一万年。海底开裂,透出两点红,红得如同岩浆翻滚,冒出的黑雾是地狱再临的征兆。
    海底深处有什么于沉睡中苏醒。
    不过这双地狱火焰一般的眼睛一会儿又重新闭上了。它在等待真正应该苏醒的时机。等到那时,世界或许会完全陷入疯狂和杀戮中。
    任逸飞悬在海中,他看着那一座山,上面的眼睛闭上了,似乎也正在睡梦中。
    祭祀的这个部族早就灭绝了几千年,被古滇人灭掉的,然而它的祭祀方式却在现代被人以另一种形式复原了。
    是它的指引?
    它可梦中与人相见,亦可影响和改变人类的灵魂,副社长是受了这样的梦境暗示么?
    这是一场恶作剧,还是一次回归演习?
    因为它需要混乱和无序伴随它回归。
    任逸飞伸出手指,在水波中划下他记下的那几个字符。
    海水中那几个字符发出幽蓝的光,山一样庞大的怪物睁开岩浆一样的眼睛。
    它睁开眼睛的一刹那,黑色的海底世界有了光。它稍稍运动身体,地壳崩裂,轰隆声不断。
    任逸飞感受到了它身上围绕着的混乱和无序,还有‘起始’。
    就像是启明星一样,它的苏醒是一个信号,它会带动更多的藏匿在黑暗中的东西。
    当然,这都是那个世界的人需要担心的问题,而且这个苏醒的过程很漫长,不好用人类的寿命去计算,或许那个时候人类已经举家搬迁去了外太空。
    “你把我喊来这里,是有什么要说么?”任逸飞没有说话,他使用的是邪物们的交流方式,把各种负面情绪压缩成琴弦,弹奏出足够让人类排队去自杀的乐章。
    他前面的海水分裂开,露出里面另一层的空间,一个金色的影子从里面飘出来,飘到任逸飞的手上,躺在他苍白的手心。
    这个仓惶的影子一落在他的手上就安静下来,甚至闭上眼,躺在那里睡着了。
    任逸飞的心突然跟着安稳下来,甚至开始有了困意。
    他像是寻回了珍宝的巨龙,只想小心翼翼揣着他回到自己的洞穴去。不过到底任逸飞还记得礼貌,和此地主人道了谢,才离开了这深层的梦境。
    天很蓝,水很清,四周围是学生走动和说话的声音。任逸飞对着湖面看了好一会儿,他打了一个哈欠。
    被标记的萨曼的影子回去了,回到它应该去的地方。
    邪物将人类看作是玩具,所以这大概只是刚认识的小伙伴赠送了一件小玩具——因为任逸飞去通道找了好几次,似乎很喜欢这个玩具。
    任逸飞松了一口气。
    萨曼被暗算成了别人的祭司,如果这个神秘存在不给,他要抢起来还挺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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