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宽:“若事败,你觉得端王会去哪里?”
林斐:“若往东,有镇海大将军柳如风,皇上知道,因为柳妃娘娘和五公主的关系,柳将军不会接纳端王;若往西,有裴驸马和六公主,他们自然是心向皇上;若往北,有镇北大将军陆翊,是臣一个妾室的父亲,陆大将军很疼这个女儿,更兼之没有背叛皇上的理由,是以……”
“端王只能向南。”
“端王殿下曾因公差在南方住过三个月,与镇南大将军谢盛交情甚好,端王去那里的可能性很大。”
“所以,现在端王选择去南部军区暂避。事成,则北上京城;事败,则南下谢盛,镇守南方。”
景王营帐。
“……你觉得父皇会怎么安排?”
唐果儿沉吟片刻,“若是我,调东西两军区南北夹击,合围鲍武,不让他率兵北上京城,也不让他率兵南下谢盛。然后两军区合力挡住谢盛北上,再调裴策和柳如风赶去支援,以防南疆出兵。”
“同时,调北军区南下京城,支援虎贲军和城防军。”
容璟:“谢盛会北上?南疆会出兵?!还有,佟国公有这么多的人马吗?需要北军区驰援?”
唐果儿:“端王和佟国公孤注一掷之举,为何不令谢盛北上?没有南疆帮忙,他们人马不足,如何取胜?”
“还有,去岁围攻景王府要刺杀你的死士就有将近三百人之多,佟国公要帮端王夺皇位,处心积虑这么久,起码得有三千死士吧?京城里只有一百虎贲军应对怎么够?”
容璟:“他哪儿来的这么多人?!”
唐果儿:“还不是父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他们的胃口养这么大的。父皇这么精明的人,若是一早防患于未然,端王未必能将朝廷六部的一半都握在手里。”
容璟:“我去见父皇!”
唐果儿:“父皇可能早就知道京城会出事了,不然怎么会把这么多大中小官员带来避暑?这是要保他们呢。”
容璟一怔。近些年来父皇都没出来避暑;多年前避暑的时候,好像是没带这么多人。
“哦,还有,孙将军有危险。若是他不听鲍武的,说不定已经被干掉了。”
这种事情发生得太快,山高水远,要阻止根本来不及。
唐果儿太坏。人家容珏和佟国公根本没想着调谢盛北上,而是想着偷了兵部储备的新兵器和内阁的储备金库,到南方站稳脚跟后,造出更多的兵器,招收更多的人马,然后再打回来。
现在打什么打?虎贲军都够他们喝一壶。何况还有戍卫京城的城防军和保护皇宫的禁卫军。
还南疆出兵?放在一年前,不,哪怕半年前,都有这个可能。可如今,南疆都被容宽大肆排场的阅兵仪式,还有东滨的下场,给震慑傻了好吧?
除非容珏能拿出足够的实力,让南疆相信他们有一战之力;还有,战后分给南疆的利益,要远远大于他们现在与大荣贸易所获得的利益,譬如给几个州府,贸易按南疆的条款等等,否则,他们是不会冒着得罪大荣皇帝的风险贸然出兵的。
让利,容珏有可能答应,那毕竟是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但是实力,他现在哪儿拿得出来?这不就来偷兵器偷图纸偷金库,以期积攒实力么?
是以,唐果儿这危言耸听的话,连容璟都不怎么相信。
但是,有人信了。还是最为关键的那个人,一个知道惜命又行事谨慎的人。于是,这场博弈的结果,就跟端王容珏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了。
京城里,等佟国公发觉他好不容易躲过了禁卫军,瞒过了城防军,竟然又冒出了四百虎贲军,甚至还有北军区的兵马时,简直震惊得要灵魂出窍了!
他就是当个小偷偷两样东西而已,你们抓贼用得着这么大阵仗吗?这是要将他们杀完一遍再杀一遍还不止吧?何况他哪里有唐果儿说的三千人?那么多人大摇大摆的还怎么偷?
佟国公成功地偷出了兵器,但手下没有一个人会使,于是很快被赶来的虎贲军碾压。
鲍武出军区是来接应佟国公的,没想到还未到京城,就被南北夹击包了饺子。
孙将军被鲍武刺了一剑,假死躲过一劫。
谢盛人根本没出门,就听闻两路人马浩浩荡荡而来。
他也不冤枉,人家来了,还明言带着圣旨,你起码开门去问一声啊,装模作样接个圣旨也行啊。即便自己不去,也打发个人去啊。他不,可能是做贼心虚,他二话不说就跟人干上了。
他一个镇南军,再怎么有实力,再被端王养得怎么兵强马壮,能一军抵得过两军吗?何况是作战经验丰富的柳如风和骁勇善战的裴策。
于是,结果可想而知了。
容宽没打算要灭他的,若是他已经在北上的路上,自然灭;若是在家里,容宽是要去招安兼留职查看的。
这一场以多胜少的战争,在皇帝避暑回城的时候,已经毫无悬念地落下了帷幕,毫无悬念到近乎无耻的地步。以至于容璟一度怀疑,他家媳妇出这主意,就好像是特意为了试试韩墨羽造的卡车、工部修的路架的桥、内阁金库的后勤保障、和大荣朝的各方军队一般。
不像是什么生死之战,更像是一场全国性各部门之间的协同演练,顺便打了一场仗。
容璟听闻佟国公、鲍武和谢盛瞬间被打得屁滚尿流,眨眼被碾压得稀碎的时候,不由狐疑地频频拿眼瞅他的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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