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了潘老头痛心疾首的诉说,胆颤心惊听了皇上的发落,这才发现,别看人家潘老头总托病不出来,这一出来,就惊天动地啊!
这明明是你自己心气不顺,气两个不知廉耻的崽子在你管辖的地方生事,非给扣这么大顶帽子,生生把一部尚书给折在里面了……
诸位,得罪谁也不能得罪潘相啊!
然而,这事儿还没有完。
容宽见潘跃还跪着不起,不由问道:“潘爱卿,还有何事要奏?”
于是大家再一次见识到了潘相的无耻。潘相不愧是潘相。
潘跃:“皇上,振荣军堂关系大荣未来、国家荣辱。臣年迈,不堪一身兼两职,这才导致有心之人趁虚而入,若非应对及时,恐酿成大祸……”
众人心想,可不是咋地?好位子就那么几个,你一个糟老头儿就占了两个,现在终于知道要让出一个来了?就是不知要让哪一个,堂正之位,还是相位……
无论哪一个,都让人热血沸腾啊!
潘跃:“……是以,臣举荐犬子潘安,接任振荣军堂堂正一职!”
啥?潘老头刚才说啥?我是不是幻听了?你们听到了吗?潘老头要让他儿子继任堂正?!一人兼不了,就把自己儿子拉来,来个上阵父子兵?
凭啥?!
敢情肉都烂在你家锅里了!潘老头你能不能要点脸!
潘跃的家底,容宽门儿清。潘安是谁,他自然也知道。容宽蹙眉,“小安啊?朕知道,是个有才之人。他的腿好了?”
以潘安的学识,考个状元根本不是难事。可惜身有残疾,京城里很多人都知道,是以至今未婚,也未入仕。
若他的腿是好的,容宽觉得自己的哪个女儿都配不上他。
潘跃:“臣任振荣军堂堂正期间,因臣年迈,诸事大多由犬子代为操劳;堂正一职,并非腿脚无碍之人才能担任……”
啥?你说啥?当初说好的“必须要文武双全”呢?张长弓,是不是你说的?你脸呢?觉不觉得火辣辣地疼?
得,连潘老头这个现任堂正都只跟“文武双全”沾半边,不能文武双全好像也没啥。可残疾毕竟是残疾啊!残疾人怎么能入朝为官?天下奇闻,闻所未闻!
然而,奇闻发生了。
潘跃话音未落,苗谷出来了,“皇上,大荣治国,重才重德。潘安有才有德,堪当大任,纵然身有不谐,亦能尽心竭力为大荣做出贡献;比那些身体健全却尸位素餐、居心叵测、甚至祸国殃民之人,岂不好上百倍千倍!”
等等!尸位素餐是说谁?居心叵测又是说谁?祸国殃民又是谁?苗谷此言,意有所指啊!
“皇上,大荣律法,没有一条规定身有不谐之人不能入仕;大荣礼法,亦无此规。身有不谐之人遭人诟病,失德之人却被视若平常,此方违背礼法。”
“皇上,身有不谐之人亦有能士,单以身体为由拒之门外,是对其本人的歧视,对朝廷和百姓的不负责,亦是我大荣的损失。”
话音刚落,韩墨羽又出列:“皇上,苗尚书所言甚是。臣亦认为以潘安之才,定能胜任振荣军堂堂正一职。”
叶国公出列:“臣附议。”
张长弓:“臣附议。”
苏沫:“臣附议。”
容珏铁青着脸,不想说话。
容宽:“准奏。任潘安为振荣军堂堂正,任期三年,三年后考核,政绩优良则继续连任。”
一个早晨,吏部杜方撤职,修于之撤职,赵励降级;潘跃有过无罚,全身而退,其子潘安上位。这是一个……硕果累累的早晨。
出了政清殿,众人走在下朝的路上,有的窃窃私语,有的若有所思,有的垂头丧气,有的意气风发……
韩墨羽在路边等了半天,终于等到容璟,赶忙小跑着上前来,笑呵呵地道:“下官在这里等候王爷多时了。”
容璟笑道:“噢?韩大人有何事?”
韩墨羽:“自然是来谢王妃的。下官都听两个女儿说了,昨儿亏得王妃主持公道。哈哈,王妃行事干净利落,真是大快人心。”
容璟笑道:“今儿你亲家的差事可黄了,你还这么高兴。”
韩墨羽:“什么亲家?昨儿下官就给退了。要不怎么说要谢谢王妃呢。若换成旁人,悄咪咪把这事给压下去了,下官大女可就吃哑巴亏了。”
容璟笑道:“瞧你高兴成这样,这可有些不近人情。杜方就算不是你亲家了,还是你的连襟。”
韩墨羽:“是下官连襟不假,这个下官也没法不认。可下官一向跟他不亲近,更不想把大女嫁到他们家。若不是连襟,这亲早退了。要不怎么大女今年十七了,还没嫁过去呢。”
“下官当时想着大女进了军堂,拖一年是一年,拖着拖着,他们拖不起就自己来退了。他们儿子今年可二十了。”
“可巧了,王妃英明,给下官机会了。他们来退亲下官大女还要落个不好的名声,现在可好了,他们是被退的,哈哈哈……”
容璟看着他微微一笑。
不到一年前,是他在这里堵韩墨羽;如今,是韩墨羽在这里等他……
时事变迁,就是这么奇妙。
另一边,容珏一路阴沉着脸回到端王府。
“潘跃个老不死的!不上朝就永远不要上好了!一上朝就对吏部下手!就为了给他儿子腾位子?”容珏愤愤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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