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清, 你不要不识好歹!”对方双手撑在桌上,“真正的疑犯都是不给水不给食物连续审问48小时以上的, 你这边什么都不缺,军部给你安排的条件已经很好了, 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娄清被这番话彻底激怒了:“我是疑犯吗?你要是有胆子现在就去外头嚷嚷,你们在把我当成疑犯一样审讯, 你去啊!”
“你!”赵少校面色赤红。
“怎么,不敢了?”娄清冷笑着, “没种,只敢在背地里大呼小叫。”
“呵,”赵少校深吸一口气, 抄起桌上的录音笔说,“今天的审问就到这里, 你放心,你说的每一个字都会出现在明天的报告上。”
“随便你们。”娄清面无表情。
赵少校气势汹汹地走出去,审讯室里只剩下娄清一个人。
她全身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 缓缓吐出一口憋了许久的气。
好半晌后,一个中尉衔的士官小心翼翼地打开门,把脑袋探进来。
小中尉战战兢兢:“娄上尉, 我……我现在带您回房间……可以吗?”
娄清还不至于把气撒在他身上:“走吧。”
刚到房里,小中尉迅速道了别便匆匆离开。
那火急火燎的样子,活像是遇见了魔鬼急着逃生似的。
娄清被他逗乐了,心里的火气一时间也消下去不少。
房间是建在军部大楼里的,隔壁就是联邦政府大楼。
上头说得好听,好似这是为了娄清起居方便专门安排的套房,实则只不过是装修布置精致一些的高级监狱罢了。
从昨天被谭阳州丢下来那一刻起,娄清就知道自己接下来一定会遇到许多不愉快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军部的质疑来得如此明目张胆,近乎不加掩饰。
可笑的是,当初还是军部软硬兼施,逼着她成为人质的。
不过想想也是,他们把她送出去的那一刻起,应该就没打算过她还能活着回来。
这样的猜想让娄清疲惫至极,她狠狠把自己摔到床上。
好在军部的面子工程做得不错,床铺至少还是软的,没让她硌得太狠。
她知道自己的情绪正在往极端方向走,而这正是那位星盗首领想要看到的。
就让情绪放纵一个晚上。
娄清攥着发白的被子想。
明天一早起来,她还是那个心向联邦的优秀战士。
*
第二天早上,娄清重新坐回审讯室时,心情已经平复得差不多了。
作为军人,快速调节情绪能力不过是必修课,她自然也不例外。
娄清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打算好了要再糗那个出言不逊的赵少校几句,没想到今天负责的审讯却换了个人。
“霍司令,军部是不是给我提了秘密等级啊?”
娄清揶揄道:“审问我一个小小的上尉,居然劳动了您的大驾。”
霍司令的身型本就偏胖,瞧上去非常和善:“称不上审问,就是简单问几个问题而已。昨天那个小少校不清楚情况,你别和他计较。”
娄清不答应也不否决:“这就看我心情咯。”
“那看来今天得让你高兴点才行啊,”霍司令笑着说,“等我问完问题,你就可以回家了,军部不会再拘着你。”
娄清并不觉得事情会这么简单,但此时也没有翻脸的由头:“那我先提前多谢霍司令了。”
然而之后的一切当真十分顺利。
在娄清回答完一些在昨天谈话基础上衍生出的新问题后,她真的被军部释放了。
虽然身后多了两个负责监视的“背后灵”,也总比被关在军部大楼里无法外出好得多。
但真的会这么简单吗?
娄清在心里问自己。
这个问题在隔天早上得到了解答。
娄清一大清早到军部述职、申请返工时,提交的报告被打了回来。
明面上的解释是她刚刚回到联邦,多给她一些休假时间,但谁不知道那就是准备把她边缘化的信号呢?
指不定再过个两天,她就会因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被调离军部,彻底丧失军人的身份……
或者成为一个无法参与外出行动的傀儡。
娄请在心里冷笑。
卸磨杀驴,来得也太快了。
但还没等她反抗,其他人先忍不住了。
准时到达军部的邵流瞧见这一幕,抢先抗议:“你们没有权力这么做。”
“娄清还是星河舰队的成员,是我们23号小队的队长,让她卸任换人,起码得先征得我们全队的同意!”
已经有一个人被流放了,没有必要再搭上第二个。
娄清扯着邵流的手臂,想让他少说几句,省的落下话柄。
然而邵流这回异常坚定:“我不是在帮你,我是在质疑我看见的问题。”
这话他敢说,也没人敢信啊。
不过娄清并不想激怒他:“好好好,那你现在质疑过了嘛。已经到了点,你该去值班了,现在我不在,小队里不能没有你。”
“呵,你别总把自己当成保护者,永远站在最前面。
“小队里可以少一个你,也可以少一个我。他们能够处理好日常任务的,现在更重要的是你接下来的去向。
“娄清,我可以接受你的离开,但绝不会是以这种被迫的形式,这对谁而言都是一种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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