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平生想了想:“离太衍宗最近的,当属沂蒙灵谷。”
“那谷中灵气充沛,生长了各色奇花异草,四季如春。沂蒙灵谷最有名的,还属只在其中繁衍的沂蒙蝶。”
“晨光之中,蝶群飞越山谷,翩然而舞。因着沂蒙蝶振翅落下的灵光,有治愈内伤,清心静气的功效,常有修士来此打坐修炼。”
“沂蒙蝶传花授粉的灵草,会有一股特殊的香气,沂蒙灵谷中的沂蒙客栈,由此酿出了叫无数酒客挂怀的七日醉。”
听到这里,谢微之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七日醉?”
她反握住晏平生的手,拉着他向前走去:“走走走——”
晏平生纵容地看着她,跟上她的脚步,口中问:“你不同司命峰诸位道别?”
谢微之回答:“不必了。”
她果然还是不喜欢离别。
晏平生便点头:“也是,你若是想回来,我随时可以陪你回来瞧瞧。”
谢微之瞥他一眼,只道:“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样磨磨唧唧的。”
面对她的嫌弃,晏平生只能无奈失笑,两道遁光腾空而起,消失在暗色的天幕中。
峰顶,谢微之旧居。
云鸾站在窗边,凝视着那两道远去的遁光,口中喃喃道:“师姐,你一定要好好的。”
愿此后一切灾厄困苦,都远离于你。
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司命峰的大师姐,我最敬重的师姐。
“你不会要哭了吧?”站在云鸾身旁的谢明明突然开口,表情是一如既往的木讷,语气中带着纯然疑惑。
他要是再聪明一点,就知道,自己不该在这时候问出这样一句话来。
果然,云鸾转头,狠狠瞪着他,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谢明明你找死吗,谁哭了!”
谢明明看着她泛红的眼眶,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她双眼红得像只兔子,分明就是快哭了。
女子的心思向来难猜,他这位三师妹尤甚。
抿了抿唇,谢明明默默从袖中取出一块素白绢帕,抬手递向云鸾。
云鸾低头看着那块绢帕,不由默然一瞬。
她接过绢帕,低头道:“谢了。”
*
青崖域,上阳书院。
湛晨带着一众前去太衍宗观礼的书院弟子匆匆赶回,一到书院,便找来人问子书重明的行踪。
“大师兄不是带湛晨师兄你们一起去太衍宗了么?你们没有一起回来?”
书院中,似乎没有人见到子书重明归来。
湛晨有些焦虑,太衍宗当日发生的一切,实在叫他有种不妙的预感,随着子书重明不见踪影,他心中焦虑日盛。
“湛晨师兄,是出了什么事么?”
湛晨抿唇,沉默片刻开口,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我现在就去孤岛,拜见文圣大人。”
只是不等他动身,上阳书院四周湖水翻涌,众人向动荡处看去,那座湖泊深处的孤岛,缓缓没入水中。
见到这一幕的上阳弟子纷纷脸色大变,他们都知,那是文圣居处,怎么…
“传文圣令,他老人家自今日起闭关悟道,不见外客,上阳弟子,亦不可轻扰。”
孤岛抬头,苍老的声音传遍上阳。
原来那根本不是什么孤岛,而是一只硕大无比的云龟。
云龟沉入水中,不过一时半刻,就再没有了痕迹。
湛晨咬牙,当即便要追上去,却被他身旁的桃夭死死握住了手腕。
“桃夭师姐,你做什么?!”湛晨怒声质问道。
桃夭握着他的手未曾放松丝毫,她神情冷静:“湛晨,你想做什么。”
“我要去寻文圣,请他找到大师兄行踪!”湛晨不假思索道。
唯有找到子书重明,湛晨才能放下心来。
“重明在哪儿,我知道。”
桃夭这句话叫湛晨瞬间转怒为喜,他按住桃夭肩膀,急急道:“师姐,你见过大师兄,他现在在哪儿?!”
桃夭眉目之间无悲无喜,她缓缓开口:“他的肉身就在书院之中。”
“只是神魂,已去了凡尘。”
湛晨松开手,被这个消息打击得后退一步,他眸中满是不可置信,喃喃道:“你说什么…”
一定是他听错了,大师兄怎么会…怎么会…
“你没听错。”桃夭却不给他逃避的机会,“是他自己向文圣求得,送神魂往凡世红尘,尝七情八苦。”
“为什么?!”湛晨失态大吼,“大师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他心结难解。”桃夭微微勾起唇角,露出有几分凄美的笑意。“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湛晨摇着头,脸色有些苍白:“大师兄不在,上阳要怎么办?”
上阳能有今日声名,全仰仗大师兄殚精竭虑。
可以说,在上阳弟子眼中,子书重明更重于文圣。在湛晨眼中,没了子书重明,上阳书院就像失去了支柱。
桃夭直直看向湛晨,眼神很是郑重:“文圣传话,重明离开之前下令,他不在之时,上阳所有事务,尽数交与你手。”
“湛晨,从今日起,你不仅是上阳书院弟子首席,更是我上阳新一任大师兄——”
湛晨猛地打断她的话,语气激烈:“上阳书院只有一位大师兄!”
“没有子书重明的上阳,就不是上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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