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没把场中那几个正深情怀念她的人放在心上。
“好看自是好看。”萧故笑道,“不过,同你现在不怎么像啊。”
“那样像的一张脸,怎么就不像了?”谢微之偏了偏头问他。
萧故只道:“确是不像的。”
却没有解释更多。
那水镜中的女子,一身只影向谁去的清冷寥落,同萧故认识的谢微之,判若两人。
可她又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今日这般模样呢?
她要如何,才能将那些伤她至深的过往放下,活成如今万事不留心的潇洒姿态。
“不错,是她!”苏嫣然到了此时,已经疯魔,这悔婚之辱,她要闻清觞感同身受!
她看向闻清觞:“当日,她来摘星阁寻你,是我亲手布阵,将她引入十万大山!”
“闻清觞,你当时若能认出她,她许是就不会死了!你还想寻她?你若真想寻她,便该立时自尽,到那九幽黄泉去寻!”
闻清觞呆滞地跪在广场之上,神情木然,这大约是他此生最狼狈的时刻。
生于聆音楼,父母是两位合道大能,十岁筑基,二十金丹,百岁元婴,未及三百岁,已是化神大能。
闻清觞是聆音楼上下尊崇的师叔祖,天生灵体,修行之路一路顺遂,平生未有任何波折。
现在,他的未婚妻告诉他,早在两百多年前,他此生唯一爱过的女子,就被她害死了!
这一切,岂非都是他自己作茧自缚?!
明霜寒面上神情不改,只是灵力流转,本命剑便落在手中:“微之乃我故人,我亏欠她甚多,阁主之徒迫她流落十万大山,今日,霜寒少不得要向门下讨教一二。”
“明霜寒!”摘星阁主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有这般转折,那小小女修,竟牵扯上了数位修真界最负盛名的后辈。
无情剑锋锐无匹,即便明霜寒比她低了两个境界,一旦动起手来,她实在占不了任何便宜。
只是事已至此,摘星阁已无退路。
“今日,便叫本尊见识见识,无情剑的威力!”摘星阁主沉下脸,率先攻向明霜寒。
“刺激!”谢微之看着热闹,置身事外,似乎全然没有意识到这一场混乱的源头,正是为了她。
看热闹怎么能没有吃的,萧故从旁边桌案偷渡了一串葡萄,和谢微之分食。
苏嫣然身边没了摘星阁主庇护,便在这时,子书重明和容迟同时出手,衣袍翻卷,飞身袭向她。
余光注意到这一点,摘星阁主厉声道:“摘星阁弟子,结阵!”
“九韶,你还不动手,便要眼睁睁看着我摘星阁颜面,被人踩在脚下践踏不成!”
九韶终于放下酒壶,懒散笑道:“母亲有命,儿子怎敢怠慢?”
他一拍桌案,正面迎向子书重明和容迟,红衣烈烈,身上有浅浅酒意,眼尾那抹飞红灼目似血。
好一场大戏!
凌霄剑宗,上阳书院,药王谷,聆音楼。
明霜寒,子书重明,容迟,闻清觞。
微之,你究竟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惊喜?这样看来,当日你便那样死了,真是一件再遗憾不过的事!
广场之上,剑气、符文、阵法…,各色灵光交错,空中灵气震荡,好不热闹。
数名化神、元婴修士交手,修真界多长时间没有过这样大场面的‘盛事’了。
再说九韶一人对上容迟和子书重明,本就不占上风,再加上他出工不出力,苏嫣然纵有摘星阁其他弟子护着,也数次处在生死边缘,胆战心惊。
摘星阁主注意到这一点,又拿九韶无法,怒声对聆音楼主道:“此处乃是你聆音楼地界,聆音楼悔婚在前,如今你还要看着这些人围剿我徒儿不成?!”
她如此言说,聆音楼主再不能作壁上观,清觞当众悔婚,实在是他们理亏。
他取出一枚玉珏,向空中一抛,刻在广场上的大阵发动,整个广场之中,非聆音楼弟子,都被控制在原地,灵力凝滞,无法运转。
唯有席位上的晏鸣修,还能自若地饮酒。
这处阵法,乃是由聆音楼开山祖师亲手刻下,由合道期的聆音楼主控制,合道以下,都无法挣脱。
“诸位,还请冷静一二!”聆音楼主神情肃穆,手腕微微有些颤抖,看来控制这阵法,对他也是不易。
“此乃我聆音楼,并非你们供你们决战的擂台!”
“清觞,将诸位客人,请出我聆音楼!”聆音楼主正控制阵法,无暇他顾,只能吩咐闻清觞。
闻清觞木然地站起身,缓缓向前走去。
“清觞,你要做什么?!”聆音楼主心下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面色大变。
闻清觞站定在苏嫣然面前,低头俯视着她,眼中一片漠然。
苏嫣然因阵法控制,动弹不得,只能看着闻清觞一步步靠近,到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时刻,她终于慌了,眼中出现明显的惧意。
“闻清觞,你想做什么?!”苏嫣然咬牙道,“你公然悔婚,辱我至此,现在,你还想做什么!”
“这一点,的确是我负你。”闻清觞面上仿佛覆着一层僵硬的面具。“可你害了微之。”
“你害死了她。”
苏嫣然面露惶恐。
摘星阁主高声道:“闻清觞,你敢对我弟子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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