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会走得很远,就像在声势滔天的人性混战中,仍然独善其身的夜晚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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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紧要的时候,樊宁没敢露面,也不敢在外头声张,回到家才给张子蕴打电话,质问他:“你搞什么!不是说好了只让修祈离开安徒生,离开辰光?你现在这做法,是要搞死他吗?”
张子蕴那头音乐声很大,不是在另一个声色之所,就是在家里庆祝这场阴谋的圆满。
樊宁更火大:“你耍我?”
张子蕴好像换到了较为安静的空间,尾音有一些些若有似无的愉悦:“是你向我提供了修祈那么多劈腿证据,我也提醒过你舆论是把双刃剑,能不能用好要看天时地利人和,你不能因为结局超出你的期望就来找我的晦气,显得输不起樊老师。”
“你没说你搞那么大,而且我说过,我只想让他离开辰光,跟楚晃分开,最早是你告诉我曝光这些事会施压辰光,辰光为了股票和企业声誉会跟修祈割席!”
樊宁大喘气:“我问你这对修祈个人的声誉不会有影响吗?
“你说不会。
“你说修祈经常因为私生活上新闻,司空见惯的事不会掀起什么大的水花,你只是要用这件事逼宫辰光,以为你们后续合作规避风险为由,让辰光方面罢免修祈的职务。
“你说修祈离开辰光还可以拍电影,对他不会有什么影响。
“现在网上发酵那么严重,劈腿成性、玩弄女性这些标签给他贴上,比小芽那件事影响还大,小芽能翻身,修祈这边这么多指控,怎么翻身!”
张子蕴听不懂她的话一般:“开弓没有回头箭,奉劝樊老师,该明哲保身的时候不要犹豫,玩儿火会烧到自己的。”
樊宁没他那么无耻,也不是那么胆小怕事的人:“你以为我能让你得逞吗?”
张子蕴应着声:“嗯,嗯,差点忘了,樊老师是个痴情人。但你觉得,你的团队能允许你飞蛾扑火吗?樊老师,您身上可有不少待履行的合同呢。
“当然,你可以不拿你的前程当回事,就是赔呗,樊老师有的是钱,对吧?”
樊宁被他一句话戳到了心窝肺管子,这个人好阴险,她确实不能轻举妄动,违约赔钱是小,如果合作品牌因为她的行为受到影响,她还得吃官司。
她烦的摁掉了电话,关了机。
她靠着墙,身子慢慢滑向地面,双手捂住脸,眼泪湿满手。
她好蠢啊,出道那么多年了,所有人都说她聪明,她会演戏,她会营业,她人缘好,对粉丝好,怎么突然那么蠢了呢?
她为什么要上赶着给别人递刀啊?
她是爱修祈吗?还是说只想让修祈爱她呢?
从看到新闻的那一刻到现在,她有些醒悟了,有些明白先前万蓝对她说的话了。她就是丧失了理智,她就是被‘爱修祈’这件事冲昏了头脑。
那现在该怎么办?还可以挽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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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晃跟修祈聊过之后便没有再提起这次事件,各自去洗了澡。
修祈洗完没像往常一样去画画,弹琴,直接回了房间。楚晃洗完做了一些护肤,后面也回了房间。
两个人躺在床上,各不说话,想睡却无心睡,就这样硬撑到了天亮。
早上起来,楚晃给修祈打了一杯海鲜粥,在他的面包上涂满花生酱。一宿没睡,身子很乏,拧酸黄瓜的瓶盖怎么都拧不开。
她就要气急败坏的时候,刚洗完澡的修祈停下擦头发的动作,放下毛巾,走过去,从她手里把玻璃罐子拿了过来,轻轻一拧,开了。
他递回给她,她盯着那瓶子看了几秒才接手,拿筷子扒拉出几片酸黄瓜,接着从乐扣碗里夹出几块辣白菜,各放进两只碟子里。
金枪鱼罐头只要勾住拉环轻轻一掀就打开了,但今天的她好像运气特别差,做了无数遍的工序竟然还是出错了。
她把拉环扣掉了,便用罐头刀开了口,谁知开盖时被盖子边缘剌了手,血一下子涌出来沾满手背。
修祈急慌慌地拿药箱,给她处理伤口。
他很小心,先给她的伤口消毒,才清理手上的血污,最后贴上枚创可贴。
创可贴上的图案是哆啦A梦,她看着那只小蓝猫张着大嘴做吃惊状,看呆住了,心里不知道开始想些什么。
修祈把她从厨房拉出来,拉到餐桌前坐好,然后返回厨房继续准备早餐。
这次换楚晃看着他动作。
他给她热了牛奶,在她面包上涂上薄薄一层苹果酱,等烤箱时间到,把烤好的牛肉用剪刀剪成条,放在面包上,接着是番茄片和圆生菜,最后再盖上一块面包,对角切成两半,放到盘子里,连同咸菜碗一起端到餐桌上。
修祈再回到厨房时,豌豆和玉米煮好了,他把玉米切成两半,豆子碾成豆泥,拿了椒盐罐子和零卡糖。
还有煮鸡蛋,有鱿鱼寿司,有麻花,有紫薯……
楚晃每次把厨房让给修祈,他都会这样,把餐桌摆得满满当当,生怕她吃不饱。
她久久不动,等修祈走到桌对面,放下挽起的衬衫边,她突然起身,伸手拉住修祈的衣领,把他拉近自己,吻住他。
修祈显然没想到,但接受能力很强,做了个被动的角色,让她吻了很久。
她会用力,也会放松,不时细细吮吸,偶尔热情如火。她的信任,委屈,怨恨,不舍得,不甘心,不情愿,都在这吻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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