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小事的,求到人家头上不知道多少,谁不夸沈烈有本事?
这么一来,哪个不羡慕冬麦,羡慕冬麦找了一个好女婿,羡慕冬麦是当富家太太的享福命。
“你说人家多能耐,听说人家肚子里还是双胎,一男一女!这福气简直了!”
村里说闲话的提起来,都羡慕得不知道说啥好。
而提起冬麦的时候,难免就有人提起林荣棠。
现在的林荣棠,前面一锅绒梳出来后,据说卖到了首都绒毯厂,也挣了一些钱,大家暗地里打听,据说是挣了两万块。
两万块当然也不少,一般人家这辈子都挣不到,所以人家也是万元户了,不过当然了,比起沈烈家差远了。
不过大家更纳闷的是,林荣棠家的孙红霞到现在肚子都没动静,大家都觉得“也是奇了怪了”,说他们家可能风水不好,哪个媳妇去他们家,都生不出来,说当初真不能怨人家冬麦,就怨林荣棠家风水不好!
听着这些闲言碎语,孙红霞急得嘴上起泡。
其实现在林荣棠也挣了钱,挣了两万多呢,林荣棠带着她去陵城,给她买了衣服,也给她买了金项链,她按说应该知足了。
但是并没有,她反而更难过了!
她比不上冬麦啊,怎么都比不上,冬麦的吃穿都太好了,她怎么比!
特别是看到冬麦的玉镯子,简直是气得够呛。
在她的记忆里,好像沈烈曾经拿出来那玉镯子,她想着沈烈穷,就没当回事,随便扔那里了。
现在看到,人家都说那是好东西,简直是恨死了,这分明是冬麦抢了她的好东西,占了她的好位置啊!
她再想起来林荣棠说的,说沈烈和冬麦早就勾搭上了,这让她忍不住多想,也许沈烈当初和自己离婚那么痛快,就是看上了隔壁的冬麦!
这可真是不要脸!
她又想起来大家说林家风水不好,所以她怀不上,她其实不敢听这些话,怕啊,怕真得是这样。
白天的时候还好,还可以不去想,但是到了晚上,总觉得哪里不对,那些硬压下去的疑心,就开始咕嘟咕嘟往外冒,林荣棠的那些保障,听起来真是好,可好得又不像真的。
就这么煎熬着,眼看着过年了,孙红霞竟然瘦了下来,脸也白了,时不时发呕,开始的时候,王秀菊还高兴,说是不是你也怀上了,赶紧带着去了公社医院查,结果当然是什么都没有,王秀菊为了这个,还很没好气。
孙红霞整个人像是吃了黄连,苦得难受。
自从上次挣了两万多后,林荣棠尝到了甜头,孟雷东那里年前还得交一批货,所以他抢着想赶上那一批,如果能赶上,估计还能挣三四万。
所以现在林荣棠赶得特别急,有时候梳绒工忙,没法去,他就自己干,也让孙红霞干,还有一些开毛的事,孙红霞也得自己动手。
想起这些,孙红霞心里像是压着一块石头,晚上总是做噩梦。
这天她回去娘家,娘家把她一通骂,说她不争气,找了这么一个女婿,挣了钱也没给娘家一点甜头,说看看人家冬麦,找了沈烈,结果把娘家兄弟都给带起来了,再看看你,非和沈烈闹腾着离婚!
“要不是你闹离婚,沈烈就得帮你弟,现在扬眉吐气的就是咱家,哪轮得到她胡金凤,你啊你!”
“你女婿给我买的猪肉,我根本看不上,就那点东西,这得多抠门啊!老娘不稀罕!”
她娘简直是气得捶自己胸膛:“我心里气啊,这日子没法过了,你说你把这么好的一个女婿糟蹋没了!你看看人家冬麦,人家双胞胎都怀上了,你呢,你有啥啊!我嫁出去一个好闺女,就得那么几块猪肉吗?!”
孙红霞被她娘家一通骂,回来的时候人都是恍惚的。
明明林荣棠也挣到了钱,她心里怎么就这么难受呢?
她跌跌撞撞就这么回家,心想,她得找林荣棠,找林荣棠问清楚,孩子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只是回到家,看到了林荣棠,看到他淡漠的样子,又有些忐忑,竟然不敢问了。
林荣棠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多少猜到了,当下忙上前,握住了她的手:“你怎么了,是累了吗?”
孙红霞睁大眼睛望着林荣棠,话到嘴边,她又咽下去了。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那个结果,万一是最糟糕的,那她怎么接受?
林荣棠便笑了:“过来坐着,我给你说一个好消息!”
孙红霞其实心里觉得很没意思:“啥?”
林荣棠:“今天我过去陵城,孟雷东说,我们陵城将要评选一个农民致富的典型,万一评选上了,到时候人家陵城的小汽车开过来给咱庆祝,还会上电视,还要接受采访,到时候还有鞭炮,戴大红花,要多风光有多风光!”
他这一说,孙红霞便想起来了,好像去年隔壁公社有个万元户,人家就戴大红花了,当时她还特别羡慕。
不过——
孙红霞皱眉:“真得能行吗?要说致富,咱也不是头一份,人家凭啥选咱?”
林荣棠便笑了:“如果说现在最出风头的,当然是沈烈,不过沈烈肯定没戏了,听说他的材料被王书记递上去了,到了陵城,人家孟家直接想办法给他压下来,不让他上报,他没机会了,人家把我往上一顶,不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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