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金凤也劝她:“今天麦子晒着,也没啥事,你跟着你哥逛逛集,买件新衣服,这样心里也好受。”
冬麦想想也是,便也上了驴车。
出村子的时候,自然碰上好几个,都好奇地打听,张口就是“冬麦,你女婿咋回事啊,那信用贷咋回事啊”。
冬麦这里还没搭腔,江春耕一个鞭子甩出来,甩得特别响亮。
周围人看他黑着脸,吓得不敢说话了。
谁都知道这位江春耕脾气不好,可得小心着。
驴车出了村后,冬麦想想,便笑起来了:“哥,你总这样,你说以后你怎么混?”
脾气这么不好,人家都怕着,这以后遇到红白喜事,谁敢凑你边?
江春耕:“也没怎么着他们,不就是甩了一下鞭子嘛!”
冬麦更加无奈,笑叹一声,想着她哥真是万年不变的性子。
江春耕:“冬麦,沈烈那里到底啥情况,你和哥说说。”
冬麦看了他一眼,之后也没瞒着,就把大致情况说了。
江春耕皱眉:“就这么点屁事,至于么,你看,咱娘,还有你嫂,就是想得太多。”
冬麦有些意外。
江春耕笑着说:“不就是贷款了吗,既然人家沈烈说了能搞定,那就是能搞定,那些叨叨的人,谁能借到两万的信用贷?谁能把梳棉机改成梳绒机?既然自己做不到,就别叨叨人家能做的人?人家既然能办成这事,至少比那些人强。”
冬麦更加诧异:“哥,你竟然这么说啊,我还以为你会骂一通沈烈呢。”
江春耕不屑:“呸,我干嘛骂人家?”
冬麦:“你一直看不惯他啊!”
江春耕:“我看不惯他,是因为他把你骗了,现在人都骗走了,他如果在外面找女人或者欺负你,我肯定揍死他,现在人家努力发家致富干买卖,我干嘛看不惯人家?”
冬麦愣了愣,之后便笑起来:“我知道了,哥,原来你还挺欣赏他的啊!”
江春耕扫她一眼:“别用这个词,我听着肉麻。”
冬麦更加笑起来:“反正就是觉得他还不错的意思,原来哥哥你是这么想的!”
江春耕便黑着脸不搭理她了,攥着鞭子吆喝驴。
冬麦却觉得好玩,她想了想,凑过来:“哥,这个事,你是怎么看的,两万块钱贷款,你不觉得担心是吧?”
江春耕:“就两万块,至于吗?”
冬麦笑:“你觉得他能成,是吗?”
江春耕:“成不成的,我不知道,可不成又怎么样,人家这不是在努力干吗?人家也有想法,一次不成还不能两次吗?总比那些一辈子趴地里干的人强。”
冬麦听得心花怒放:“哥,我觉得你说得太有道理了!就是这样,你说那些人整天叨叨,听着真烦,我最不喜欢别人好心同情我了,我需要他们同情吗?我的男人聪明能干有想法有责任心,我觉得他真好,比谁都好!”
江春耕:“他也不是说比谁都好,比如和我比,差远了,不过他也算不错,还不至于那些瘪三在那里说他!”
冬麦更加喜欢了,果然她哥永远是她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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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到了集上,冬麦是没什么心情逛的,更别说买衣服了,不过现在被江春耕这一说,她心里敞亮多了。
当下江春耕过去买化肥,她就去逛了逛,看衣服,现在天暖和了,已经有卖裙子的了,她买了一条连衣裙,还挺好看的。
连衣裙八块钱,比较贵,不过冬麦痛快地付钱了。
反正就算赔了,那也是一屁股债,不差这八块钱。
买完衣服后,冬麦过去找自己哥哥,谁知道在粮油店前面却看到了孟家夫妇,正在那里卖豆腐脑。
冬麦这才想起,之前自己过去公社,都没见到他们。
当时还以为他们收摊了,现在想想不是。
孟家看到冬麦,也是挺高兴的,热情地给她豆腐脑:“这都好久不见你了,你现在做什么呢,还卖鱼汤吗?”
冬麦便把最近的情况说了,孟家夫妇听说她结婚了,都挺替她高兴,一时又说了自己的情况,原来公社后来不知道怎么严查了,说是不让摆摊了,他们没办法,只好离开,最后找了粮油店跟前摆摊。
“这里买卖一般,不如公社前头,不过也没办法,人家不让摆,这能怎么着呢。”
冬麦:“回头可以找找别的机会。”
告别了孟家夫妇后,冬麦便想着这做买卖的事,现在沈烈的梳棉机改梳绒机遇到了麻烦,她也没心思折腾自己的事,如果他的能上道,挣了这笔钱,她就想现在公社里开一个小店,做点小买卖,她现在照着那祖传的菜谱,学会了不少新菜,如果开店,自己感觉一定能成。
再说开店这种事,其实有时候也是看天时地利人和,现在改革了,做小买卖的越来越多了,大家都挣到了钱,这个还是去吃店的可能性就大了。
况且,如果沈烈和老胡这次的买卖能成,社办工厂那里混个脸熟,还有王书记公社那里,各种招待吃喝,怕是少不了,靠着这层关系,开个饭店想有个盈利也不难。
以前冬麦哪里懂这个,现在和沈烈在一起,接触的人多了,也就慢慢地体悟到了。
像她以前摆个小摊子,风里来雨里去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赶了,其实很不稳妥,也不是长久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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