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青虽入宫不久,可也是知道宸贵妃娘娘和宁国公府不和的事情的,她手中又哪里会有体己了,只怕入宫之后除去各方面的开销,如今更是捉襟见肘了。
可偏偏,这个时候要拿了孝敬的银子出来,不用想,宸贵妃娘娘该是越发头痛了。
按说她如今执掌六宫,威望在魏贵妃之上,她拿的银子不可能比魏贵妃少的,可偏偏,她拿不出来,这可不让后宫的人看了笑话。
而且,这事儿传到太后娘娘耳中,也会多少觉着宸贵妃失了孝心。
想着这些,碧青不由有些佩服起魏贵妃来,就用了五千两银子,让宸贵妃进退两难。
太子妃想着顾珞如今的难堪,眼中的笑意却是愈发深了,在她看来,她这步棋是走对了。
讨好了太后娘娘不说,还让宸贵妃失了颜面,而且还让她在宫里有了贤名,可以说她是稳赚不赔的。
很快到了第二天,昨夜庆和帝依旧宿在未央宫,而今日,依着惯例皇上要上早朝,顾珞早早起来便服侍皇上起身了。
只是,今个儿的顾珞却有些走神的样子,庆和帝又岂能看不出来,勾了勾她的鼻子就道:“你这小东西,竟敢在朕面前走神,这后宫妃嫔可没谁敢这样懈怠的。”
顾珞微微一笑,却像是有什么心事似的。
庆和帝眉头微蹙,直接就看向了侍立在一旁的拙心。
拙心吓得噗通一声就跪在里地上,把太子妃欲给太后娘娘塑金身菩萨,还让内外命妇拿了孝敬的银子的事情说了出来。
当然,她也没忘回禀说昨日魏贵妃娘娘就已经拿了五千两银子往东宫去了。
这两日,庆和帝忙于朝政,虽知道太子妃出尽风头,这次更会操办太后的寿辰。
可对于太子妃竟然让内外命妇拿了银子出来,给太后娘娘塑金身菩萨,他确实还未听闻。
想来也是王詹见他忙于朝政,不忍他分心,才想着缓几日再回禀他知道的。
“太子妃当真是让朕大开眼界了。”庆和帝满目的愠怒道。
顾珞见皇上动怒,忙开口道:“皇上,太子妃年纪小,初入宫想把太后娘娘的寿辰办的漂漂亮亮的,也是情理之中。您也别太过生气了。”
说着,顾珞佯装生气的低斥拙心道:“皇上忙于朝政,谁让你多嘴惹皇上烦心的。”
顾珞这般做却并未让庆和帝息怒,他只觉着太子妃这样建立属于她的权威,让他觉着碍眼极了。
当然,他自不会疑心这背后是太子怂恿太子妃的,因为他太了解自己儿子了,太子遇事就怂,有勇无谋,是绝对不会有这样的谋略和胆量的。
可也因着这样,庆和帝愈发觉着窝火了。
东宫,竟然让一个女人这样折腾,而太子却只是躲在背后,只想着坐享其成。
他甚至可以想到,儿子的心思,这若他怪罪下来,做错事的是太子妃,他可以躲的远远的,可若太子妃这事儿得逞了,那他便可以分享太子妃给他赚来的荣耀。
当然,这一刻庆和帝想到了太子妃,想到了太子,最后也想到了郭太后。
他的母后,他以为经过上次的事情,他轻易放过了护国公,母后便会安安分分的颐养天年。
可他终归是想错了,太子妃能全力操办母后的寿辰,虽魏贵妃在其中出力了,可若母后没有私心,母后没有首肯,这事儿又如何能得逞。
而今,母后闻着太子妃要给她塑金身菩萨,要让后宫妃嫔拿了体己出来,母后却装作看不到,只想着自己的寿辰能办的漂漂亮亮的,这让庆和帝心里更是不舒服极了。
见皇上忍不住紧握拳头,顾珞小心翼翼开口道:“皇上,这毕竟是太后娘娘的寿辰,您若是这个时候训斥了太子妃,或者拦着太子妃给太后娘娘塑金身,怕是会伤了您和太后娘娘的母子情分的。”
“至于臣妾,您无需担心臣妾,臣妾虽手中没有多少银子,可臣妾其实也无需和魏贵妃攀比,臣妾已想好拿个一千两的银子出来,然后这些日子手抄经卷,等太后娘娘庆寿时供奉在万寿山的佛堂中,也算是寥表孝心了,想来太后娘娘宽厚,不会见臣妾的怪的。”
顾珞不知皇上到底听进去她的话没有,反正这日皇上离开时,并未再说什么,只轻轻的搂了搂她就离开了。
因着早上发生的事情,顾珞一整个上午都有些心不在焉的,生怕皇上冲、动之下做了什么,毕竟不管是训斥太子妃还是怎么,这个节骨眼儿上难免让人揣测,皇上和太后娘娘母子不和。
却说东宫这边,裴妧刚喂了皇长孙吃了、奶,一旁阿盏小心翼翼的接过皇长孙,交给了两个奶嬷嬷,待奶嬷嬷抱了皇长孙往偏殿去,阿盏才小心翼翼开口道:“主子,太子妃这些日子当真是出尽风头,奴婢还以为您会故意在太子殿下面前给太子妃上眼药呢,怎的您非但没有,还夸奖太子妃娘娘呢?”
阿盏确实不解极了,毕竟这东宫,自家主子出身不低,如今更是和国公夫人缓和了关系,显国公府也全力支持自家主子。
按说主子大可以借着这机会,挫挫太子妃的威风的。
听着阿盏的疑惑,裴妧轻笑一声,道:“我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太子妃如今这么高调,已然是把宸贵妃得罪了,既如此,宸贵妃心里能不憋屈,不在皇上跟前说些什么,我又何必惹了这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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