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顾珞,却连装都不愿意装,这哪里是一个贤良淑德的女子该做的,还是说,她因着皇帝的偏宠,才狂妄到这样的地步。
这么想着,郭太后语气冷冷就道:“贵妃如今愈发伶牙俐齿,哀家确实说不过你。可哀家就是觉着,这便是尊卑有别,可也不该丝毫不顾及外人的目光的。哀家也知道你因着之前那些事情心里不好受,可人何须抓着过去的事情不放呢?何况,宁国公老夫人已经死了,死了,又何须再计较以前的那些事,这可不是贤良淑德的女子该做的。”
见郭太后这么苦口婆心,顾珞直接就气笑了,她不认为太后娘娘是故意为难自己,可即便不是这样,她也不会认为太后娘娘这些话有道理。
所以,她直接就回道:“太后娘娘说什么贤良淑德,臣妾确实算不得贤良淑德。臣妾更听得出,太后娘娘是想让臣妾顾全大局,可这件事情在臣妾看来即便是一桩丑事,也只是宁国公府的家事,又如何会给皇家添了麻烦?既如此,臣妾为何要低这个头呢?”
郭太后原以为自己方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再稍微展露些威严,顾珞该就会示弱了。毕竟,这内宫这么些妃嫔,哪个不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所以听到顾珞丝毫不示弱,丝毫不知悔改,她直接就惊呆了。
只见她一把摔了桌上的杯子在地上,斥责道:“宸贵妃,你怎就丁点儿的容人之度都没有呢?即便是为了皇帝,你也不愿意退这一步吗?你可知道外头人说你德不配位,实则也让皇帝颜面尽失。毕竟你这贵妃之位,是皇帝亲封,可如今却闹腾成这般,皇帝的颜面何在。”
如果是上一世的顾珞,面对太后娘娘这般震怒,早就吓坏了。
可现在,她不怕,皇上说过会保护自己,那便绝对不会食言的。更不会因着自己的坚持,和自己生了嫌隙。
何况,太后娘娘说什么她不知何为宽容,她真的觉着好笑极了,宽容,所有人都要让宽容,更有人借着这个放出流言蜚语,可实际上,真正使坏的是这些人才是,凭什么到头来她要受这样的责难。
想到这些,顾珞其实多少是有些委屈的。
可她并没有退缩,也没有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请罪,反而是缓缓站起身,看着太后道:“太后娘娘,若今日您找臣妾来只是为了这事儿,那臣妾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就先退下了。”
什么,她竟然敢这样不把自己放在眼中,郭太后气的差点儿没有晕过去。
可没等她发怒,却见庆和帝不知何时闻着了消息,阴沉着脸大步走了进来。
而这也是第一次,郭太后见儿子并未首先给自己行礼问安,而是走到宸贵妃面前,抓了她的手,安抚她道:“珞儿你没事吧。”
郭太后入主慈宁宫这么些年,何曾见过皇帝这样,气急就道:“哀家方才还奇怪宸贵妃哪来那么大的胆子,原来,这一切都是皇帝给贵妃撑腰呢。”
“可皇帝你闻着外头那些流言蜚语,难道就没有怀疑过自己看错了人吗?宸贵妃她何德何能,能让你如此偏宠。一个连礼法孝道都不顾的人,如何配得上这贵妃之位,配得上你的宠爱。”
庆和帝听郭太后这么说,便知道方才她和顾珞说了什么。
听着这话,他嘲讽的勾了勾唇角,道:“母后,宸贵妃行事坦荡,在宁国公老夫人去世的事情上,更没有假情假意在那里守孝,装孝顺,装宽厚。这样的人,难道不值得儿子守护吗?还是说,在母后心里,反而是后宫那些满心算计的人,才配得上这样的荣宠。”
在庆和帝看来,郭太后因着外头那些流言蜚语特意召了宸贵妃训斥一番,这事儿才是可笑至极。
他的珞儿如今再不是宁国公府任人作践的卑微庶女,而是他的宸贵妃,有朝一日,更会是他的皇后,和他并肩而立。
郭太后见儿子这么护着宸贵妃,心里是满满的落寞。
她的儿子,已经不是第一次为了宸贵妃忤逆自己,之前那些也就算了,可今日,她找宸贵妃来,并未有意为难她。这一切,都是因着顾及皇家颜面。
可皇帝,偏偏连这个都不顾及。
想到这些,郭太后满目的失望就道:“皇帝你就这护着宸贵妃吧,哀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可哀家还是要提醒你,在你眼中宸贵妃便是百般好,可外头那些流言蜚语,难道就只是空穴来风,宸贵妃当真就立身正,哀家是怕有朝一日,你因着宸贵妃蒙羞啊。”
顾珞闻着这话,身子不由一僵。
太后这番话,还真是戳她的心窝子呢。
庆和帝见她脸色一白,冷笑的回道:“母后怎就不能安心养花弄草呢?难道母后非要弄得儿子和母后真的生分了,亦或是真的生了嫌隙,才满意吗?”
“宸贵妃是儿子亲封的贵妃,尊卑有别,本就无需给宁国公老夫人守孝,可母后非要无事生非,儿子敢问母后,母后是担心什么呢?”
庆和帝的话是真的把郭太后问住了,而等到郭太后看着儿子牵了宸贵妃的手离开,她才重重叹息一声,道:“哀家确实是担心啊,就冲着皇帝这样偏宠贵妃,这怕是用不了多久,贵妃该就入主坤宁宫了。”
一旁,安嬷嬷见自家娘娘这么说,眉心也不由微蹙,轻声道:“娘娘,奴婢知道您心里不好受,今日召了宸贵妃过来,也不过是担心宸贵妃愈发势大,终有一日会成为继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