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和帝见王詹小心翼翼的样子,却是冷冷道:“先去翊和宫。”
王詹一怔, 皇上这话, 难不成是并未迁怒到宸贵妃娘娘。
可他也没有时间多想,忙吩咐太监摆驾翊和宫。
翊和宫里, 德昭公主半个时辰前就已经醒来了, 见女儿醒来,魏贵妃看着她气呼呼便道:“你当真是母妃的好女儿呢,竟然丝毫不顾及母妃的脸面,就这样求到那小贱人身边。你可知道, 现在有多少人在看母妃的笑话。”
被魏贵妃这样劈头盖脸的骂过来,德昭公主直直便看向母妃,终于是红了眼睛道:“母妃, 若是有别的选择, 我如何会自取其辱跪在宸贵妃面前,可女儿对驸马是真心的,女儿不想真的守了寡,难不成, 女儿这样也算是错吗?”
亲口听女儿说她跪倒在了宸贵妃面前,魏贵妃的脸上更是青一阵白一阵的,可没等魏贵妃发作,却见宫女疾步进来回禀,道:“娘娘,皇上身边的小太监传了话过来,说皇上摆驾翊和宫,这会儿正在过来的路上了。”
什么?皇上竟久违的来了自己的寝宫。魏贵妃急急便差小厨房备了饭菜。
在魏贵妃心里,皇上肯往自己宫里来用膳,可见是因着今日之事和宸贵妃生了嫌隙了。
她虽也恼女儿今日的鲁莽,更觉女儿让自己丢了脸,可这一瞬间她心中所有的愤怒顷刻间变成了欢喜。
她重新把视线落在德昭公主身上,叮嘱她道:“你父皇一会儿过来,若问及你今日和宸贵妃的谈话,你便一口咬定宸贵妃心里犹自惦记着驸马,可因着她如今的身份,她又不好帮你,因此你和贵妃才生了些争执,之后气急之下才晕过去的。”
若换做是往日,见母妃这般叮嘱,德昭公主肯定马上就应下了。
可今日的她,却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手中攥着帕子的手更有些颤抖。
魏贵妃倒也不是没有察觉出她的异常,可她也没多想,只当女儿是害怕皇上因着她今日私自入宫来再罚了她。
而等到庆和帝过来时,魏贵妃急急便迎了上去,“臣妾恭请皇上圣安。”
身后的德昭公主也缓缓跪在地上,小声道:“昭儿给父皇请安。”
没等女儿再说什么,魏贵妃便在皇上跟前请罪道:“皇上,今日这孽障私自往宫里来,都是臣妾教导无方,还请皇上降罪臣妾吧。”
庆和帝淡淡看她一眼,却是没有说话。
魏贵妃见皇上并未接自己的话,也未叫了自己起来,心中蓦然有些不安。
皇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莫不是真的因着今日之事迁怒到了自己。
可若真的迁怒到自己,皇上该早就往未央宫去哄宸贵妃去了,又怎么肯往她这翊和宫来。
好在,这样的沉默没多久,庆和帝到底是叫了魏贵妃起来。
不过,德昭公主却未被叫起。
魏贵妃想要示意替女儿说些什么,可想到皇上许这会儿还在气头上,她硬生生把未出口的话到底是忍了下来。
自那日庆和帝罚了德昭公主往寒山寺去,今日是他第一次见德昭公主。
他的目光落在德昭公主身上,声音听不出喜怒道:“你今日往宸贵妃跟前,倒是出乎父皇的意外。”
若依着德昭公主往日的性子,这会儿她早就可怜兮兮的请罪,这话再添油加醋的故意给顾珞上眼药了。
可今日的她,却是突然没了这样的胆子。
父皇虽未训斥自己,可她是知道的,父皇看着自己的眼神,其实有一种嘲讽的意味。
而父皇何以至此,她其实心里是清楚的。
自打那日她算计顾珞在钟粹阁承了宠,父皇看着自己时,便再无了往日的宠溺,转而成了满目的嘲讽。
对于这些,以前的德昭公主自然不敢声张,因为她害怕母妃知道此事之后,不会饶过自己。
可今日,父皇亲自往翊和宫来,她知道自己逃不过了。
想着这些,她哽咽便道:“父皇,昭儿知罪。”
一旁,魏贵妃却并未发觉出什么异常,她只当女儿会如自己吩咐的一般,请罪之后便会给宸贵妃上眼药了。
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女儿磕头请罪后,久久不肯抬起头来。
而皇上接下来的话,更是让魏贵妃觉着莫名其妙了。
只听庆和帝沉声道:“你既知罪,那便不是全然无可救药。”
什么叫做不是无可救药,魏贵妃再迟钝也察觉出来了,似乎皇上和女儿所说的事儿和今日的事情并无关系。
庆和帝看她快要失了耐心的样子,却是沉声道:“你做的那肮脏事儿,朕不想经由朕的嘴告诉你母妃,所以,还是你来说吧。”
听着父皇这话,德昭公主知道今日自己再逃不过了,所以即便是心里怕极了,她还是缓缓抬起头来,战战兢兢的对着魏贵妃开口道:“母妃,女儿有罪,其实,贵妃娘娘之所以承宠,并非是因着皇祖母指了宸贵妃去侍奉父皇。这一切,都是因着女儿不甘心驸马和宸贵妃大婚,不甘心失去驸马,所以暗中让人打晕了宸贵妃送到了钟粹阁去。”
“当时,钟粹阁那周贵人家中获、罪正想着如何能讨了父皇的欢心,所以便有意提拔她身边的宫女去侍寝,而这人便是如今的兰美人。”
“女儿闻着这消息,便让人打晕了宸贵妃想要让宸贵妃替代这宫女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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