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安嬷嬷见自家娘娘这般动怒, 却是缓声道:“娘娘,奴婢说句僭越的话,您还是有些太心急了。今个儿选秀, 和宸贵妃不对付的妃嫔们, 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故意膈应宸贵妃几句,哪里需要娘娘出手。皇上是个护短的,见着您这样为难贵妃, 可不就动怒了。”
郭太后虽知道安嬷嬷说得在理,可她还是嘴硬道:“哀家便是再给宸贵妃没脸,那哀家也是这慈宁宫皇太后,皇帝怎肯为了区区一个女人,这样让哀家难堪。”
如果说之前郭太后对顾珞还有些许的耐心,那么今日之事后,她更多的便成了耿耿于怀。
甚至是,她都有些后悔,当初怎还和皇帝联手,让宸贵妃掩盖下侍寝的丑事,还让她往万寿山去,如今回想起这一切,郭太后不免心惊,自己当初竟然浑然不知宸贵妃会是个威胁,竟然一步步任由她爬到了如今这样的位置。
想着这些,郭太后气的一把摔了桌上的茶杯,噼里啪啦的声响中,她不甘心道:“哀家往日里对于后宫的事情,向来宽容,可若早知道会有今日这样的事情,哀家当时便该给宸贵妃赐了避子汤,这样,外人不过说哀家心狠一些,可也不至于让哀家落得这样狼狈的境地。”
郭太后的话却是让安嬷嬷神色一白,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诚惶诚恐道:“娘娘,您可万万得沉得住气啊,这个时候真的不能和皇上置气,皇上登基已经数年,已非当年刚站稳脚跟,还需要往您跟前讨主意的时候。您这个时候,若和皇上闹了不和,确实,一个孝道压下来,皇上总归是要低头的。可低头之后呢?皇上只会愈发怜惜宸贵妃,甚至是会真的和您伤了母子情分。”
“如此,您倒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总归选秀之后,宫里有新人进来。后宫只要有人,争斗总是不停止的。您何须因着心急,这个时候和皇上伤了和气呢。”
说着,安嬷嬷顿了顿,又道:“至于皇上给世子爷赐婚一事,奴婢倒觉的皇上未必给故意抬举明家,亦或是被宸贵妃给迷、昏了头。这不说别的,就说太子妃人选出自兵部尚书康家,这足以证明皇上还是知道轻重的。既如此,对于别的事儿,娘娘又何须计较。”
听着这番话,郭太后终于是冷静了下来。
的确是,今日儿子选了兵部尚书康家姑娘为太子妃,她也着实震惊到了。
毕竟,她还以为,随着太子渐渐长大,东宫会成为靶子。可没想到,儿子竟还肯给太子找了这样的岳家。
仔细想想,就冲着这事儿,她确实也没道理在和儿子置气。
可道理她都懂,想到那明家姑娘成了自己的孙媳妇,她这心里总归有些不得劲儿。
安嬷嬷却是提醒她道:“娘娘,这些年禄王府掌管宗人府大大小小的事情,而今,老王爷身子愈发不好,皇上许动了别的心思呢。说到底,这淳王才是皇上的同胞兄弟,皇上许已经想着长远的计划,想着让世子爷接管宗人府了。”
郭太后听着,不由一愣。
若真如安嬷嬷所说,这兜了半天圈子原来是自己误会了皇帝,想着这些,郭太后脸上终于是恢复了平静。
见自家娘娘终于是静下心来,安嬷嬷笑着递了茶水上前,转开话题道:“娘娘,今日皇上赐婚,这魏贵妃娘娘只怕是睡不着觉了。”
“这些年,贵妃娘娘和娴妃娘娘明争暗斗,近来更是想着借着皇子们的婚事,较个高低。可谁能想到,皇上竟把平阳侯府的姑娘指给了四皇子。”
“要奴婢说,皇上还是因着二公主还有贵妃娘娘犯的蠢,未曾消气,否则也不至于这般安排。”
听安嬷嬷这么说,郭太后不由长叹一声,“这帝王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许谁都逃不过啊。”
如安嬷嬷所说,翊和宫里,魏贵妃心里别提有多酸涩了。
今个儿皇上给三个皇子赐婚,二皇子和太子殿下都那般得意,偏自己儿子,皇上竟这般折辱她的四皇子。
“宸贵妃,一定是宸贵妃那个贱人故意在皇上跟前给本宫上眼药的,否则,同样都是皇上的儿子,皇上怎会这样怠慢四皇子。”
想到是因着宸贵妃的枕、边风皇上才这样赐婚,魏贵妃恨得几乎要活剥了宸、贵妃。
偏偏可恨的是,圣旨一下,她便是哭都无处哭去。
“娘娘您消消气,这虽说皇上旨意已下,您无法改变什么。可您还可以给四皇子求了侧妃啊。”
南嬷嬷的话却丝毫没有安慰了魏贵妃,她一把就摔了桌上的花瓶,气急败坏道:“侧妃?但凡有头有脸的人家,哪里会让自己的女儿入宫来当侧妃。肯把女儿往宫里送的,不过是出身低贱,想要攀附我儿罢了。”
可魏贵妃再是气急,她也知道,自己如今不能认输的。
所以,她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半晌后吩咐南嬷道:“你去礼部那边,让他们尽快选了拟好的封号,送往宸贵妃宫里。”
这入宫的新人赐了封号,接下来便要相继入宫了。
魏贵妃这么心急,当然是想借着新人入宫,等着新人分了宸贵妃的宠。
一旁,南嬷嬷道:“娘娘,此次入宫的新人,那顺天府尹的女儿温氏,因着皇上那句不过尔尔,怕是已无承宠的可能。其他三人,奴婢瞧着,两广总督之女白氏,倒是个聪慧之人,若能为娘娘所用,娘娘何愁扳不倒宸贵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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