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日,这样不给自己儿子脸面, 魏贵妃如何能气得过。
“娘娘, 您消消气儿。要奴婢说,四殿下虽说是受了委屈, 可这件事情皇上未必心里没有计较。只不过是碍着孝仪皇后的情分, 才没有真的罚了太子殿下。”
南嬷嬷的话却如何能让魏贵妃息怒,太子那句别仗着贵妃娘娘是六宫之主,就没了该有的本分。
这六宫之主,落在魏贵妃耳中, 却觉得讽刺至极。
她哪里算是真正的六宫之主。
皇上若真的心疼她,该让她入主坤宁宫,成为继后。
可偏偏, 这么多年过去, 皇上愣是没有动作。
这两件事情加在一起,魏贵妃觉得如今阖宫都在看自己的笑话,差点儿就没落下泪来。
“娘娘,奴婢其实还有句话, 不知当不当说。皇上不是想息事宁人,顾及太子殿下的颜面吗?可四殿下受的委屈便不是委屈了,您不如故意让四殿下往东宫去和太子殿下道歉,若这事儿传出去,太子殿下的嚣张跋扈的恶、名,也就坐实了。如此一来,四殿下虽吃了些亏,可到底也未真的落了下风。”
魏贵妃听着这话,也知道自己在这里生闷气,不如想法子给儿子找回场面。
而南嬷嬷这主意,在她看来是极其好的。
所以,这日晚些时候,六宫众人便闻着四皇子往东宫给太子殿下赔罪的消息了。
乾清宫
庆和帝闻着这消息,一把就摔了手中批了一半的折子。
王詹瞧着皇上震怒,忙弓着身子,道:“皇上,四殿下和太子殿下如今还未大婚,这等皇子们大婚之后,再生了皇孙,出宫开府,该就不会有这些小摩擦了。”
王詹侍奉主子身边多年,这眼瞅着就要新年了,当然不好让皇上因着这事儿伤了龙体。
庆和帝如何不知他这些小心思,沉声道:“朕这些儿子大了,主意也跟着大了。这如今朕还龙体康健,太子就敢说这样的话,看来朕对太子往日里确实太过骄纵了些。”
王詹一愣,他侍奉皇上身边这么些年,哪能不知道皇上因着孝仪皇后的情分,对太子殿下一直是抱以厚望的。
而今日这番话,却表明皇上对太子的成见。
可心里虽了然,王詹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躬身道:“皇上,殿下该只是醉酒之言。”
庆和帝却似笑非笑道:“醉酒之言?好一个醉酒之言。”
王詹听着这话,忙要跪下请罪,可没等他请罪,却听庆和帝道:“走,随朕往万寿山去,这宫里乌烟瘴气的,实在是让朕心烦。”
都这个点儿了,皇上竟然还要往万寿山去,王詹不由一愣。
可想了想,他还是忙让人去准备了。
这皇上这会儿在气头上,淑妃娘娘若能哄皇上开心一些,也未尝不好。
万寿山
顾珞刚哄了孩子睡下,和拙心她们在烛光下打着络子,这时,却见玉春急急进来回禀,“娘娘,皇上来了。”
今个儿太子殿下和四殿下生了不快,顾珞以为,皇上不会过来了。
而且都这个点儿了。
所以闻着这消息,也是不由愣住了。
可没能她起身迎驾,就见庆和帝大步走了进来。
知道皇上心情不好,顾珞也拿捏不好该说些什么,想了想,她开口道:“皇上这个时候过来,该是还没用晚膳吧。”
说完,直接吩咐拙心就道:“你去和膳房那边说一声,给皇上做碗香菇虾汤面过来。”
拙心听着,忙出去了。
而玉春和玉秋则屏气凝神,缓步往外室去了。
见皇上依旧冷着脸,没有说话,顾珞想了想,有些怯怯的抓了庆和帝的胳膊,道:“皇上,这寻常人家的孩子也偶有口角,太子殿下和四殿下虽是皇子,可说到底也还未大婚,还是个孩子呢。皇上就别生气了。”
见顾珞战战兢兢的样子,却还是大着胆子劝自己不要生气,庆和帝暗暗叹息一声,一把就搂了她在怀里,“你这傻子,朕在气头上,你也不怕方才那番话朕迁怒到你。”
顾珞偎依在庆和帝怀里,喃喃道:“便是惹了皇上生气,珞儿也不能看着皇上这样一直冷着脸啊。皇上待珞儿如此好,珞儿却不能替皇上分忧,想着避嫌,那珞儿也太辜负皇上了。”
生了大半天气的庆和帝听着顾珞这话,心里一时间暖暖的。
他登基这么些年,龙威越甚,妃嫔们待他也愈发小心翼翼。
就连皇子们,也明显变的恭顺多些,反倒是父子情分显的少了。
而他最看重的太子,今日这样放肆之言,让他真的觉得自己教导有失。
尤其想到故去的孝仪皇后,他便不由想,若孝仪皇后还在,太子是否不会变成这样。
而今个儿发生这样的事情,太子依着规矩往自己跟前请罪,自知失言,可这样的请罪,又有几分是真心。
魏贵妃那边,则别有用心的让四皇子往东宫去和太子请罪,在庆和帝看来,这一切的兄友弟恭,父慈子孝,别提有多讽刺了。
这时,拙心端着香菇虾汤面走了进来。
顾珞忙笑着起身拿了放在庆和帝面前,“皇上,这生气伤身,不吃东西,就更伤身了。”
顾珞一边说着,一边夹了热腾腾的面条在一旁的白瓷小碗中,又拿了勺子舀了汤底浇在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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