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珞见大太太吓成这样,却是轻轻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道:“大嫂怎就吓成这般了,难不成大嫂觉得本宫还真的会和大姑娘计较不成?毕竟,我们可是一家人,本宫怎还能为难起自家人呢?”
自家人,这三个字别提有多讽刺了。
这些年,顾珞受了多少的委屈,大太太怎能不知道。所以,听着这三个字更是吓白了脸,磕头道:“娘娘,往日里臣妇是猪油蒙了心,娘娘要打要罚,都随娘娘。”
今个儿这样的大喜日子,顾珞当然不可能坏了气氛了。
当然了,她不是没有报复回去的心,只是,这事儿不急于一时。
今日,她就当给她们立立规矩吧。
所以,她笑盈盈便看着大太太道:“大嫂这样真是吓到本宫了,这一家人,大嫂说什么罚不罚的。”
说罢,又示意玉秋亲自扶了大太太起来,往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可大太太又怎敢坐满椅子,战战兢兢只坐了三分之一。
顾珞看她这般,心中不由冷哼一声,转而提及了老夫人,“大嫂,老夫人今个儿没来,可是身子抱恙?要不,本宫指了太医往府中给老夫人瞧瞧?”
这往日里宁国公老夫人和顾珞的嫌隙,在场的人谁人不知。
大太太听着这话,吓得连手中的茶杯都没拿稳,滚烫的茶水直接就撒了她一身,可她却并不敢失仪,恭敬的回道:“老夫人这是老毛病了,如何敢惊扰了娘娘。娘娘如今才生了六皇子,还是该好好养着身子,府里的事情自有臣妇和国公爷看着,不敢惹娘娘忧心。”
大太太怎不知顾珞方才提及老夫人,必然不会那么简单。
她这会儿是真的意识到什么叫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了,若早知今日,她当初哪怕是全然不顾及老夫人的面子,也万不敢得罪顾珞的。
可偏这世间根本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顾珞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手中的青瓷茶杯,吩咐身边的玉秋道:“你去带了国公夫人往偏房换件衣服,这国公夫人也是,本宫不过随口一句话,竟也能吓成这般。”
大太太一身的狼狈,当然不好推辞,只能一脸难堪的退了下去。
屋里,众人瞧着方才顾珞的一举一动,心中如何不惊讶。
这还是她们认识的小姑奶奶吗?
这才多少日子,竟然变了个人一般。
可说实话,二太太和三太太心里其实也丝毫不同情大太太,毕竟这换位思考,若换做她们是今日的顾珞,只怕会对大太太更不留情面。
甚至是,早就逼着国公爷休了大太太了。
而这些人中,顾锦宁却委屈的差点儿落下泪来。
这些年母亲也算是养尊处优,哪怕是今年因着落玉那小贱人,父亲和母亲不和,可母亲毕竟是父亲的正妻,该有的体面也是有的。
她何曾见过母亲像方才那样狼狈过。
几乎是气急攻心,她恶狠狠的瞪着顾珞就道:“小姑姑,你别太嚣张了。你以为,没了宁国公府,你这淑妃娘娘能走多远!”
“还是说,你以为你能永远保持姿色,得了圣宠。”
“别到时候从枝头摔下来,还是那个……”
众人怎会想到顾锦宁这样狂妄,都这会儿了还敢这样放肆。
二太太忙要制止,顾珞却抬手阻止了她,“大姑娘既然心中对本宫有怨气,何须拦着她。让她说,本宫倒要看看,她还想说什么。”
大太太怎能想到,她不过换个衣服的时间,顾锦宁就闯出这样的祸事来。
而她一听这着消息,直接就晕了过去。
二太太和三太太又怎敢让顾锦宁继续失仪,直接说她得了癔症,就让随行的嬷嬷把她给拉了出去。
等众人离开,拙心没忍住对着顾珞道:“娘娘,大姑娘方才敢那般放肆,奴婢看您就该直接打罚了她,让她日后再不敢放肆。”
顾珞却是眉眼弯弯:“今个儿这大好的日子,何必闹腾的那样难看。”
“何况,这事儿何须本宫动手。大哥闻着今个儿的事情,自然会替本宫处置。”
宁国公府
宁国公老夫人历来养尊处优,便是之前病了的那些日子,这三房的太太和姑娘们,哪一个不争着在她跟前敬孝。
可今日,这寿春院,竟然只有身边惯常侍奉的嬷嬷和丫鬟。
其他人,竟然都上赶着往万寿山去讨好顾珞,宁国公老夫人一想起这事儿就气的头痛。
一旁,董嬷嬷见老夫人依旧如此想不开,到底是开口劝着道:“老夫人,昨个儿奴婢其实想了一夜,奴婢觉着还是该劝劝老夫人。”
“这俗话说的好,识时务者为俊杰,老夫人您要不就服服软吧。毕竟,小姑奶奶如今可再不是能让人随意折、辱的人了,而是宫里的淑妃娘娘。”
“何况,娘娘膝下还有六皇子,正如国公爷所说,这日后指不定有什么大好前程。”
不等董嬷嬷再劝,宁国公老夫人却一把摔了身旁小案桌上的药碗,气急败坏道:“什么大好前程?六皇子如今尚在襁褓,便是再长个十岁,那也不过是乳、臭未干的孩子,还能和二皇子相提并论不成?”
“我看老大就是魔怔了,才会想到转而支持这野种……”
不等宁国公老夫人再骂,董嬷嬷却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脸色苍白道:“老夫人您万万不能再这样骂娘娘了。娘娘如今身份已然不同,您这样若是传出去,岂不给国公府惹了祸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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