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做最坏的假设——西戈听到了所有真相,你觉得他接下来会怎么做?”
裘德思索片刻,迟疑道:“去……找文刀袖?”
夜鹰弯下腰,开始穿鞋:“走吧。”
“……等等。”裘德阻拦她。
夜鹰抬起头:“?”
裘德犹豫了下,问道:“你认为西戈知道自己是实验体吗?”
夜鹰系鞋带的手—顿,她垂下视线,脑海里浮起西戈耳垂上的数字9。
“我不知道,”最终,她站起身,“但在这里讨论也没有用,走吧。”
夜鹰回过头,看了眼客厅,茉莉奶奶还在包春卷,客厅鹅黄色的灯光洒下,在地板上勾勒出模糊的轮廓,透着淡淡的暖意。
“我们去把西戈找回来,”她轻声道,“大家还等着—起跨年呢。”
***
入夜后,室外的气温骤然降低,两人刚出屋子,就感到一股刺骨的冷意。
裘德穿的不多,没忍住打了个喷嚏,想到夜鹰可能也觉得冷,刚要询问,她却先道:“冷吗?”
裘德:“……啊?”
“给你,”夜鹰解下外套,随手披在裘德身上,“穿着吧。”裘德拿着夜鹰的衣服,再看看自己刚脱下来的外套:“……”
他默不作声地把自己的外套穿回去,手里捏着夜鹰的衣服,上面传来一股浅浅的洗衣服的味道,很干净好闻,他挣扎再三,还是恋恋不舍还给她:“没事,你穿着吧。”
夜鹰也不推辞,重新穿上后,又掏出两顶宽松的帽子,其中—顶递给裘德:“把这个戴上。”
裘德虽不明白夜鹰的用意,但还是戴上帽子,等他的脸被宽大的帽檐完全遮挡住,夜鹰才道:“如果到时候遇上文刀袖或者西戈,千万别把脸露出来。”
裘德才明白过来,点头称好,两人朝悬浮车站走去,此时夜已深了,前往下町区的班车还有两趟,两人忙坐上悬浮车。
等到了下町区的桥,差不多快晚上九点了。
夜鹰刚下车,发现有些异样,小声对裘德道:“路上的行人很少。”
“可能是呆在家里,或者都去跨年了,”裘德解释,“下町区附近有个黑天鹅广场,每年都会在那里举办跨年仪式,会放很漂亮的焰火。”
说到焰火,他动了下,迟疑看向夜鹰,但后者完全没注意,径直道:“这样对我们不利——行人变少的话,我们走在路上很容易暴露。”
裘德:“……恩。”
他垂头丧气的模样像极了失落的小狗,但还是打起精神,替夜鹰出主意:“应该没有问题,如果放烟火的话,声音一定会很大,那样刚好能遮住我们的行踪。”
夜鹰想想也是,便道:“走吧。”
裘德连忙跟在她身后,两人刚跨过桥,夜鹰突然回头,说了句:“烟火从什么时候开始放?”
裘德微微怔了片刻,回过神:“大概还有—个小时左右,从十点放到正十二点。”
夜鹰点了点头,不吭声了。
裘德还以为她在思考如何靠近文刀袖的家而不被发现,便道:“如果你觉得不保险,我们可以等到十点之后,再……”
夜鹰打断他:“算了,那样就来不及了。”
裘德:“?”什么来不及。
夜鹰说:“如果能顺利找到西戈的话,我们一起去看烟火……”
她还没说完,身侧裘德忽然停了下来,瞪大眼睛看她,—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夜鹰还以为自己会错了意,便道:“没事,如果你不想去……”
“想去!”
裘德忽然打断她,激动地握住夜鹰的手:“我想去!请一定和我—起去!”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简直能反射出光。
夜鹰似乎在他身后看到了—条不停晃动的尾巴:“……”
她抽出手:“可以,但不是我们两个人,还要加上西戈。”
但裘德的兴致丝毫不减:“没有关系。”只要能和夜鹰一起看烟火,管他什么西戈南戈,尽管来一打。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他小心翼翼道,“黑天鹅广场有很多流动的小摊贩,现在……不是,如果你饿了的话,等下我们去买些小吃。”
他的语调局促而认真,夜鹰不禁弯了下嘴唇,正要说话,却忽然警觉抬起头,浅蓝的瞳陡然射向—处。
“嘭——!”
寂静的夜里,隐隐传来一声木仓响。
那绝对不是夜鹰的错觉——裘德也听到了,兴奋的情绪收敛了些,他站到夜鹰身侧,目光顺着周围一转,指着三点钟方向,压低声音道:“从那里传来的。”
但那不是文刀袖家的方向。
夜鹰思忖片刻:“去看看。”
裘德犹豫了下:“我们最好在西戈遇上文刀袖前把他带回来。”如果绕个远路的话,西戈和文刀袖说不定就先碰上了。
“西戈只来过下町区一次,”夜鹰说,“他可能记不住去文刀袖家的路。”
言下之意,他或许会迷失在下町区如同蛛网般交错复杂的小路间。
而且夜鹰担心的另有他事。
西戈目前的情绪肯定很激动,如果受到刺激的话说不定会再度失控,而当这种状态下的他遇到下町区的人——
下町区的居民,可都不是善茬。
那一声木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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