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飞玉点头,冲着云臣施了一礼,多谢大人照拂。
云臣摆摆手,我照拂不到,这都是帝后娘娘的面子。娘娘是炎华宫的女主人,她的亲人自然也是炎华宫的亲人,照拂一下是应该的。
夜清眉皱了皱眉,还没嫁过去呢,还是不要先叫娘娘吧?言儿还未过十六岁生辰,夜家大丧,她怕是三两年内都嫁不掉。
云臣笑呵呵地说:什么时候嫁不着急,帝后娘娘就先叫着呗,这样也省得总有人欺负她。我听说娘娘跟帝尊大人已经说好了,十八岁之后才出嫁,算算年头刚好是夜家大丧之后。
连时把话接了过来:是有这么个事儿,帝尊大人每每说起婚事,都做了几年之后的打算。夜大将军生前最疼爱小女儿,所以帝后娘娘是一定要服完丧才出嫁的。
这话听在夜家兄妹二人耳朵里,心里又得了许多安慰。言儿还是他们的言儿,不管里子有没有换过,心都是永远跟他们在一起的,也是永远都想着夜家的。
他们这头张罗饭菜,夜楚怜则坐了马车匆匆往仁王府赶。她要去取几坛好酒来,今天是个好日子,应该摆酒。正好有几坛埋在仁王府的酒能起坛了,全都送给帝尊大人喝。
如今的仁王府对夜家人已经见怪不怪了,不管是夜飞舟还是夜温言又或是夜楚怜,对于他们来说就跟自己府里人没什么两样。反正都是主子,来了就赶紧开门请进来,好生侍候着。
倒是夜楚怜觉得总往来仁王府实在不是长久之计,就像刚刚,她下车时被几个人看到,还听到有人说了句:那不是夜家的五小姐吗?她怎么到仁王府来了?莫不是五小姐跟三殿下有什么事?以前没听说过呀!三殿下不是一直对夜二少爷最好?
夜楚怜就觉得这个事儿相当尴尬,这个局面也必须得尽早得到解决。
好在如今她四姐姐手里的宅子多了,将军府一左一右她随便找个宅子划块地出来,都可以埋酒坛。仁王府的这些酒就先埋着,等下次再酿就要换地方了。
夜楚怜抱着两只酒坛从仁王府出来,再坐马车回家,到家时,夜府的午膳已经备了一半。
师离渊这会儿正坐在夜温言的床榻边,握着她的小手问道:你说,如果夜四小姐的仇报完了,你这身子是不是真就能暖和起来了?
夜温言迷迷糊糊半睁着眼跟他说话:应该是吧!反正夜四小姐是这样说的。就是不知道我选择的报仇方式,是不是她最终想要的。这件事情有些复杂,我也没太想好。
师离渊就问:这有什么可想的?把该杀的杀了,不该杀的留着不就完了?你要是下不了手,本尊就替你下手,就像刚才收拾那李嫣然一样,挨个都替你收拾了。
夜温言摇头,那不一样!夜四小姐心里想着的,是查出夜老将军和夜大将军的真正死因,然后公之于众。凶手查出来之后,要上公堂,用大刑,让天下人都知道是谁害死了两位将军。包括当初夜家二房换新娘的事,都要摆在明面上说个清清楚楚。
可是这里头还有另一层顾及在,就是夜老将军。
她把眼睛睁了睁,看向师离渊,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一来你不是外人,这个家也不能算是我真正的家,所以对你扬一扬也没什么。夜家的事你该知道的也知道了,夜老将军该知道的也早都知道了,可是他选择不说,把这事儿给瞒了下来,我就不能不顾及一下。
师离渊微微蹙眉,这种事情,夜振威他为何要瞒?
夜温言说:可能是怕丢脸,也可能是碍于蒋家许多年前对夜家的救命之恩,还可能是觉得家里没有了亲娘,大儿子得不到最好的照顾。另外也是他心里觉得自己对妻子还是有亏欠的,毕竟常年在外征战,顾不上家,有时候一年到头都回不来一次,妻子一个人掌着家也不容易。据说新婚不出十日他就回边关了,这些都是他选择不说的理由。
但不说归不说,他也做不到对两个儿子一视同仁。而老夫人因为心里不喜欢自己的丈夫,她真正喜欢的是夜景盛的爹,所以自然也对跟丈夫生下来的大儿子没有那么好。
我就在想,这件事情若是遵从夜四小姐的心意,那自然是要对薄公堂,把事情从头到尾一桩桩一件件都说清楚,甚至如果夜景盛的爹还活着,都要抓回来伏法。可我就怕一旦这样做了,夜老将军魂魄不安,夜家先祖的颜面也都丢尽了。所以就很矛盾,你说该怎么办?
师离渊没想过这么多,他这几百年活得实在简单,也没有亲人,所以对他来说世间之事就是随自己心意,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需要顾及任何人。
但他们家阿言不行,承了夜四小姐的身体,就得承夜四小姐的因果,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所以这些事情她就不得不去考虑,不得不为难。
不过没关系,他已经替小姑娘想好了解决的办法你大哥写了书信,你二哥已经拿着那封书信往平县去了。本尊发话,请夜家族长来京,将你们家老夫人休出族谱,赶回蒋家。正好借此机会,你把这桩真假儿子的事也办一办。既然夜老将军不想闹上公堂,那就由夜家族长来断,由夜家执法堂来判。这样夜振威不至于太丢人,也算是全了夜四小姐想要的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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