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怎么办呢?亲娘不管我啊!我不紧紧抓住祖母,我就要成孤儿了。
反过来再看你,夜清眉,别以为我什么都不记得。你小时候生病,哪一回不是母亲亲自照顾的,哪一回不是母亲亲自下厨给你包饺子煮面条。同样都是从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女儿,凭什么我们差距那么大?凭什么你就是人人称赞的大小姐,我就是生下来就被生母抛弃的不孝女?我倒是想孝,她给我孝的机会了吗?
夜连绵几乎疯了,要不是身上有伤一动就疼,她真想从椅子上直接扑到穆氏跟前,把这个生母狠狠掐在手里,问问当年为什么被抱走的那个是她。
嘴上说在你心里我跟夜清眉都是一样的,可实际上呢?你一碗水端平了吗?帝尊大人带着那么多好东西上门,你为什么只叫了你的大女儿却不叫我?甚至连二房的两个孩子都有份,就只有我被你们排挤在外。穆千秋,你对子女的爱就只是口头上的吗?
面对夜连绵的声声质问,穆氏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老夫人还在哭,一边哭一边附和着夜连绵的话,两人一唱一和,那架势就像是要把穆氏说进十八层地狱一般,就连夜清眉都被她们说得十恶不赦。
穆氏终于崩溃,两只手把耳朵紧紧捂上,大叫一声:我去!我去庙里还不行吗?她狠狠盯着老夫人,但是你给我听清楚了,我去庙里,是为了赎我当年懦弱不知反抗之罪,是为了悔我这些年愚忠愚孝之心,也是为了惩我误了言儿婚事,得罪帝尊大人。但是你给我等着,我很快就会回来,待我回来之日,咱们新仇旧恨一起算,我穆千秋就算顶着不孝之媳的骂名,我也要把我错过和失去的都给找回来,我也要为我的几个孩子讨回公道!
夜老夫人,夺我一女,害我一女,我就算化成灰,我也要把这两笔账跟你算个清楚!
她起身,迈开大步就往外走。
夜飞玉下意识地追了上去,就听到他娘亲说:不用跟着,他们要不走我的命。等言儿回来告诉她,不用替我出气,只管在家好好等着。七日之后是你们父亲的冥寿,咱们好好办!
穆千秋走了,直接走出府门,上了老夫人早早准备在外面的马车。
这一次,计嬷嬷看着,计蓉计夺也看着,却是谁都没有再管,也没为穆氏多说一句话。
老夫人和二房一家愣愣地看着这一幕,虽然这是他们最想要的结果,可也不怎么的,竟都觉得惶惶不安。特别是穆氏最后留下的话,七日之后夜景归冥寿要好好办。
什么叫好好办?好好办是怎么办?
夜无双挽上夜景盛的胳膊,小声说:父亲,我好害怕。
夜景盛赶紧安慰,无双不怕,那穆千秋她就是虚张声势,没什么真本事。
常雪乔却琢磨着说了句:兔子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除非是只死兔子。
夜景盛心下一动,死兔子?
他看向老夫人,正巧老夫人也向他看过来,母子二人四目相对,都在彼此眼中看出杀意。
熙春悄悄退出叙明堂,慌里慌张地回到自己的踏羽院儿,脸都吓白了。
她突然开始后悔搅和进来,早知道大房如今如此强势,她当初说什么也不会帮着夜景盛去给大老爷送那碗药。没有那碗药大老爷就不会死,她就可以继续当丫鬟。
当丫鬟比给夜景盛当妾要好,至少丫鬟能保命,而如今她的命似乎已经不在自己手上了。
华羽院儿里,萧书白躺在榻上养伤,她知道前院儿闹得欢,但没心思去跟着掺和。
锦绣给她端了药来,她捧着喝了,然后就撑着全身散架一样的疼在榻上坐着,手里不停地翻着几件小衣裳,越翻心里越难受。
锦绣就劝她:夫人别看这些了,三小姐的孩子已经没了,这些小衣裳回头奴婢拿去烧了,兴许那孩子在下面还能穿着。
萧书白点点头,将几件衣裳塞给了锦绣,你说得对,拿去烧了吧,兴许那孩子能穿上。就是不知道孩子是男是女,这几件衣裳
她说到这里停顿下来,想了一会儿就又问锦绣:那个叫梅梅的小妇人还没找到?
锦绣摇头,没找到,现在也没精力去找了,而且咱们手底下也没人。
萧书白听了就叹气,也不知道母亲那边怎么样了。宁国侯府白白被收走了一处院子,母亲如今跟他们挤在一起,还不知道要遭多少白眼。我那弟妹是个粗鄙的人,平日里对人伸手就打张口就骂,母亲一定受了不少苦。
锦绣也叹气,夫人别想那些了,先把自己顾好才是要紧事。奴婢听说刚才老夫人把大夫人往城外庙里送了,大夫人临走时放话,说过几日就回来,然后跟老夫人好好算账。奴婢总觉着这一品将军府要出大事,夫人,咱们得早做打算。
萧书白点点头,从前总想着怎么做好这座将军府的当家主母,却没想到这座府邸的水比我想的还要更深。咱们肯定是淌不起了,不如另做打算。只是在这之前我一定得把红妆给救出来,同时也得卖那夜温言一个好,以求她能放过我。
叙明堂那边,老夫人和二房一家都已经走了,只剩下大房的几个孩子还有柳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