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书白点点头,我会多加留意的,绝不会再有类似事情发生。
老夫人心里烦躁,总想着夜温言为什么还不来找她。再瞅瞅萧书白,真是越瞅越膈应。
红妆的事,你要再考虑考虑。她跟萧书白说,实在是太晦气了,要不君桃怎么早不跑晚不跑,非得她一回家就跑?你那个女儿就是丧气,赶紧把她给我送走!
福禄院外,夜温言靠在一棵大树下,远远看着这一幕,边看边笑。
身侧站着夜飞舟,也在听着看着,绝境高手的视觉听觉在这一刻充分发挥了作用,让他把福禄院儿前堂发生的一切都看了个真真切切。
他跟夜温言说:我好像明白你为何一定要让我跟二房脱离关系,到你们大房这边来了。从前我一直以为他们做的最坏的事,也就是用夜红妆换了你,送到肃王府去成亲。却没想到在这之前,竟还做了那样的事。
夜温言偏偏头,二哥猜到了?
他点头,嗯,虽然他们没有明说,但我又不傻。只是我不明白,不管是祖父还是大伯,都是他们最亲的亲人,大伯是亲儿子,祖父是亲生父亲,他们如何下得去手?
夜温言笑笑,怎么就下不去呢?可以是为了利益,也可以是为了脸面,总之只要对自己好,他们就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用尽一切手段去扫平障碍。你看,我父亲一死,二叔不就成了家主么,这就是利益。
就为了一个家主之位,就要杀人?夜飞舟摇头,我还是不信。
夜温言笑笑,终是没往深里说。
对于夜景盛来说,他就是为了一个家主之位,可是对于老夫人来说,她是为了让她跟别人生的儿子谋了夜家的地位和家产。虽然总说账面上没钱,但夜家这样的大家族,钱又不是只放在账面,还可以在钱庄,包括外面还有那么多的田产地产。
这是真正可以用家大业大来形容的家族,谁能不动心?
老夫人算计了一辈子,恶心了老将军一辈子,没想到人都死了,还要继续被恶心着。
她开始掰着手指头算计,如果老夫人不再是夜家的老夫人,那么她不管做了什么,应该也跟夜家没有关系吧?大房一家是最大的受害人,诛九族也不该把受害人一起诛进去。
至于二房,二房本来就不是老将军的种,只要这事儿一揭出来,二房做什么就也连累不到大房。所以算起来,就只有夜楚怜和柳氏需要她来想办法,只要再把这二人给摘出来,她就可以着手处理老太太,老太太处理完就处理二房。夜四小姐的仇就算报完了,她的身体也可以暖和起来。
春暖花开,再至盛夏。等身体恢复了,她要跟着师离渊去找那只蓝狐,还要去归月看封昭莲。她得把自己的首饰卖遍这片大陆,把写有她名字的大旗竖在无岸海边。
有那么多事情等着她去做,这座一品将军府,实在是太没意思了。
你在想什么?夜飞舟问她。
她这才回过神来,抬手指指院儿里,在想人性。人性是最禁不起考验的,即使是生你的人,也禁不起考验。二哥,你听听二叔在说什么?他说夜红妆现在已经废了,没有用了,家里养着也是浪费粮食,还添晦气。不如送到姑子庙去,生死由命才好。你听听,这是一个当爹的该说的话么?虽然在我看来夜红妆该死,但是这话从做父亲的嘴里说出,那这个父亲就跟他那该死的女儿一样该死。
夜飞舟也往树上靠了靠,神情有些落寞,却也不见多少悲伤。他跟夜温言说:我如今也算是平衡多了,原来他们并不只是不喜欢我,他们只是不喜欢对自己没有帮助的人。就包括即将入府的那个夜无双,一旦有一天她也被家族放弃,那父亲对她的态度就也是这样的。
说话间,前堂里萧书白已经跟夜景盛吵了起来,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谁也不相让,萧书白甚至还指着老夫人的鼻子开骂。
夜温言越来越觉得有意思,狗咬狗咬得多热闹,但这还没到最热闹的时候呢,等到了最后二哥再看看,那才叫做真正的人性。她直起身子,看向夜飞舟,所以二哥,用不着觉得谁欠了谁的。你们谁也不欠谁,是死是活都是活该。
话说完,人转身就走。夜飞舟一愣,下意识地拽了她一把。夜温言脚步也没停,这一把他就拽了个空,只看到夜温言冲着后面摆摆手,不用说了,你跟夜红妆做的什么交易我不管,就提醒你一下,不要再犯上次那样的错误。我不可能总跟在你身后给你治病,别人的手下也不可能永远都没有比你还厉害的高手。兴许下一次你就没有那么幸运,回都回不来了。
她人走远,他还站在原地。沉默了半晌,终还是无奈地叹气。
小四,最后一次,这件事情我必须得做。既是为了三殿下,也是为了你。
次日,萧书白带着夜红妆进宫。
夜红妆一心想把自己在肃王府的遭遇讲给李太后听,她相信李太后一定会想办法除掉这个假的六殿下,全力营救她的儿子。
可是萧书白却提醒她:你现在没有了孩子,对于李太后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用了。她或许会感激你告诉她这个消息,却也最多是给些奖赏,不会再有别的什么。可是咱们要奖赏有什么用呢?还是得要个依靠。明日你父亲的平妻就要入府了,不但带了个跟你一般大的女儿,肚子里还怀着不知是男是女的胎。咱们娘俩要是再没有个靠山,那个家怕真要待不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