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氏又哼了一声,怎么可能给得痛快!每次问她要银子都要遭她一顿骂,虽然来的都是下人,但骂了蒋家的下人还不就是打我们蒋家主子的脸。
坠儿也跟着感慨,拿人家的手短,谁让你们总伸手跟她要钱呢!这要是蒋家人自己有能力赚银子,那花用起来得多仗义,还用得着看别人脸色?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舅奶奶在蒋家老宅里那也是要被尊一声老夫人的,可您这老夫人当得就实在是没什么意思了,因为公中没银子啊!没银子就硬气不起来,就算您是老夫人,底下也一定有不服的。
汤氏让她俩说得眼泪差点儿没掉下来,还是你们通透,我们蒋家这些年可真是让她给害苦了啊!她只管自己嫁到京城来享富贵,却把娘家的路给封得死死的,可她这么做又图的是什么?如果蒋家发展得好了,对她不是也有帮助的吗?
夜温言摇头,非也非也,夜家当年如日中天,手握重兵,辉煌到她已经无所谓蒋家好与不好了。就算蒋家再好,于她来说也没有多少帮助。那么与其去扶一个鸡肋般的娘家,那就不如把娘家压下去,从此以后让娘家从上到下都听她一个人的,以她为尊,甚至整个秀山县的人一提起她,都说她是秀山第一骄傲。以我祖母那个性子,舅奶奶您说,她得多高兴。
汤氏恍然,是啊,那蒋秀打从年轻时候起就是个爱显摆的,我也是秀山县人,我俩从未出阁起就认识。她那个性子就是整天巴不得全天下都只有她自己好,所有人都羡慕她,然后她再像施舍一样给下面仰望她的那些人一点甜头,再听听那些人感恩戴德的话。
汤氏一边说一边跺脚,这些年一直上着她的当,到如今蒋家的小辈都让她给耽误了,要不然我的儿子也不至于就找个县里的姑娘。
夜温言安慰她:这些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舅奶奶再生气也都成了事实,改变不了的。就是蒋家小辈从现在开始努力,那也得十好几年之后才能见到个成效,太慢了。
汤氏问她:四姑娘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与其让小辈们十多年以后再争气,不如舅奶奶自己把范儿先给立起来,至少也能活得舒服一些。就像您之前说的,秀山县的人进了宫里一处收菜的偏院儿,都回去吹嘘了半年,倘若您堂堂正正地进了皇宫,那回去之后,还不得成为秀山县的红人啊!
这话把汤氏都给说激动了,你说我能进宫?
当然。说话间马车停住,夜温言抬手掀开车窗帘子,指着外头的红墙琉璃瓦说,这不就已经在皇城根儿底下了么!舅奶奶再往那边看,看到那个宫门了吗?那个叫做朝凤门,是正对后宫的宫门,所有女眷进宫都要从这道宫门进入。
汤氏激动得直搓手,皇宫就是气派,瞅瞅这宫墙高的,这得有二十个人摞起来高吧?不够,二十人不够,怎么也得摞个四五十人。四姑娘把我带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要带我进宫吗?汤氏都坐不住了,起身就下了马车,想往前跑,却又有点儿不敢。
夜温言笑笑,也下了车,亲自带着她来到了朝凤门门口。
守门的禁军对夜温言太熟悉了,自打腊月十五那晚夜温言举着帝尊大人的断魂铃进了宫之后,禁军中就已经把这件事情给传开。人人皆知夜四小姐那是跟炎华宫贴着关系之人,所以无论何时何地,见着夜四小姐必须要客客气气,夜四小姐要想进宫,谁也不许拦着。
除此之外,权青城也下过命令,夜四小姐可以随时进宫,不分昼夜,任何人不许阻拦。
所以这些禁军在看到夜温言时,态度那是十分恭敬的,特别是当他们看到了夜温言露出来的半截手腕上还系着那只铃铛,态度就更恭敬了,就差没给她跪下了。
为首的禁军问她:四小姐是要进宫吗?快快请进。话毕鞠躬,还做了个请的手势。
汤氏都看傻了,下意识地问了句:这里当真是皇宫?
禁军们对夜温言客气,可不代表对别人也客气,听汤氏问了,那人立即板起脸来:休得无礼!皇宫圣地,岂容你质疑?
汤氏吓一哆嗦,夜温言赶紧对那禁军说:这是我家舅奶奶,你们过来见个礼吧!
这是她头一次以这种姿态对皇宫禁军说话,但禁军们一点都不觉突兀,他们甚至还很高兴,因为夜四小姐肯使唤他们,就说明没把他们当外人。于是立即给汤氏行礼:不知是舅奶奶到了,还望老人家恕罪,千万不要和小的们一般见识。
他说完,身后一众禁军也齐齐表态:请舅奶奶不要和小的们一般见识!
声音整整齐齐,喊出来还有几分震撼。
汤氏被这场面整得有点儿飘,高仰着头说了句:免礼。
禁军们想笑,但碍于夜温言的面子,还是没笑出来。
汤氏问夜温言:四姑娘这是要带我进宫去?
夜温言笑笑,舅奶奶也看到了,这座皇宫对于我来说是一点儿限制都没有,我想什么时候进就什么时候进,包括我带进去一个人,他们也是不会说什么的。。
禁军立即接了话:四小姐说得没错,皇上有命,宫门随时为您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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