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现在也是粉身碎骨!
我不怕,保住你就行。
夜飞舟,你这是要我的命啊!权青允起身,转过身背对着他。
夜飞舟从后面去看这个人,虽然眼睛里有血,看不太清楚,但这个角度却让他想起小的时候。那时候他个子矮,站在三殿下后面,就只能这样仰头看对方。
他有些迷糊,意识也兜兜转转,转过许多年。他跟权青允说:小时候你就是这样把我护在身后,挡住了我父亲所有的喝骂和责打。我那时候就觉得这个背影一看就很安心,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用怕了,哪怕我父亲打死我,只要我有一口气,我就可以爬到仁王府,你就能把我给救活。
他喘了两下,继续道:我能活下来都是因为有你,所以我必须得让你活着,只有你活着,我才能活。要是你死在这三封信上,那我也就活不成了。所以你看,我其实也不全是为了你,我也是在为了我自己。没有人不想活着的,我也不例外。
权青允仰起头,有泪水从眼眶里涌出来,无声地往下流。
这种感觉陌生极了,因为这是打从记事起,他第一次哭。包括母妃过世那天,他都只是伤心难过,却哭不出来。
父皇在世时就说过三儿子没有眼泪,有那么多人说他假仁假义冷血冷情,却只有他知道,所有的一切表象,都会在面对夜飞舟的事情时,被击得一败涂地。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终于眼泪干了,他终于想起身后的人已经许久没有说话了。
权青允吓得一激灵,立即转回身去看,却见夜飞舟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眼睛。
他立时慌了,一步扑上前去将他的手攒在自己手里,一声声地叫他:飞舟,飞舟你醒醒。一边叫还一边用另只手去探他的鼻息,待发现人虽呼吸微弱,但总算还有时,这才松了口气。飞舟,你听我的话,不要睡,一定撑着精神。这种时候要是睡着了,你可能就再也醒不来了。好不容易长大了,好不容易从你那师父手底下活着回来,可不能在这时候死了。
他说了许多话,甚至说起他去江湖学艺的那些年,他其实偷偷去看过他很多次,并不只是一年一两回而已,他只是没有告诉他。
可是夜飞舟不醒,就一直睡觉,气息微弱,像个活死人般。
权青允没招儿了,说你要我的命,你还真是要我的命。好,你听我说,明日我就散了府中所有妾室婢女,给她们银子,让他们远远离开临安城,不管去哪都好,唯一的要求就是永远都不要回来。往后我这仁王府后院儿再不会有一个女人,再没人惹你生气了,你听了会不会高兴?给我打起精神来,你要是想过好日子,就一定给我清醒着,听到没有?飞舟!
也不知道是他说得时间久了,还是最后这番话有用了,总之夜飞舟还真就醒了。
醒了之后就迷迷糊糊地看着权青允,眼睛只能眯开一条缝,口中却坚决地说:不行,你还有你的理想抱负,你必须得有妻妾,还要有子嗣,都送走了是不行的。那些眼线也不会放过你,将来若想成大业,这些都会被人拿出来诟病。
成什么大业?我管他行不行,我要那些妻妾子嗣做什么?如今大局已定,是你那四妹妹和帝尊联手做的,我哪来的机会翻盘?飞舟,难不成你愿意看到我跟你那四妹妹站到对立面?真到了那时候,你心里就不难受?
夜飞舟反问:可是不做,你不也一样难受吗?
我有什么可难受的?权青允气得几乎暴走,我没你想得那么执着!我这辈子唯一就执着了一件事,就是管你。至于那个皇位,它从来都不是我的执念,我但凡真放不下,这三封信我早就回了!权老七上位时,我早就反了!
信还拿在手上,他手一直都是抖的。夜飞舟的手也被他握着,感觉到他在发抖,就说:你别害怕,信已经拿回来了,以后没人能威胁到你。你只管多留意四殿下就好,至于那六殿下,真不用放在心上,毕竟我觉得我们家小四肯定是不会放过他的。他的精力总要被分出来一部份,兴许还是一大部份,除非摄政王插手,否则他应该没什么精力对付你。
权青允听得直皱眉,你自己都这样了,还在替我分析。飞舟,从小到大,你何时见我怕过?我从来都不怕什么,我只是生气他们把你伤成这样。我只是在想,这个仇得用什么法子才能报回来。
夜飞舟却无所谓这些,受伤而已,又死不了,养一养就好了。小时候又不是没受过伤,我父亲差点打死我那回,比这次严重多了。
院子里有动静入了耳,应该是太医到了。权青允匆匆又问了句:既然你不是去杀夜温言,就让她来治你多好。你不是说她医术高明,是仙医手段吗?
夜飞舟摇头,四殿下是我大伯的学生,上次我劫杀她的事四殿下是帮过忙的,所以不能告诉她,她会生气,也会为难。
说话间,房门已经被推开,暗卫还催了句:请太医快一步,伤者等不起。
权青允起身相迎,夜飞舟亦偏头去看,这一看就叹了气。
是白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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