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骂我是小贱人,跟她抢爹抢娘抢哥抢姐。骂我应该早早死了,不该回来打搅一品将军府完美的生活。她说我如果在大婚当日就死掉,六殿下就会当皇帝,夜红妆就会当皇后,将军府将迎来一个新的高度,她也可以在夜红妆的力保下入宫为妃了。她还砸我屋里的东西,砸坏了我很喜欢的一副耳坠子。我气急了,想掐死她,正掐着的时候母亲进来了。
大伯母说你了?
没说,就是替她求情,哭得挺厉害的。我不忍心,就想这事儿算了吧,我当吃了个哑巴亏,被她白骂一回。谁让她是我母亲生的呢,我总不能真当着母亲的面儿把她给掐死。所以原本我都放过她了,可她突然又扯起我的头发。她把头偏过来,你看,就这里,被她扯得乱七八糟的,头皮也拽得生疼,我还是头一次被人这样子打过。说到这儿瞅了瞅夜飞舟,哼,你带人劫杀我那晚,我也没打得这么难看过。夜连绵简直就像个市井泼妇,烦人极了。所以我一急眼就把她给摔柜子上了,她吐了血,估计且得养上一阵子才能好。
夜飞舟心里难受,因为她又提到了腊月十五那晚的事。于是伸出手往她头上揉了两下,问她:疼不疼?
她便摇头说:起初挺疼,现在不疼了。
他便也笑笑,行,总归是没吃着大亏。
吃亏到不至于,就是心里憋得慌。
他就有点儿不理解了,憋得慌你找我干什么?
她哦了一声,看看你,想着你比我还不如,心里真是舒服多了。
夜飞舟气得直翻白眼,合着这是上他这儿找心理安慰来了。
也罢,全当哄孩子开心。
我看看你的腿。心理安慰找完,果然哪哪都舒畅,她便站起身去掀夜飞舟的被子。
你还是比我能忍,如果我爹敢敲碎我的膝盖骨,我管他血不血脉的,必须把他打死。
恩,我们小四最厉害。不过你爹可舍不得敲你的膝盖,印象中你不管闯多大的祸,大伯都舍不得打你一下。就唯有你闹腾着非六殿下不嫁这两年,大伯是打过你的,还说要打断你的腿。可惜到最后也没拧得过你,还是眼睁睁看着祖父替你求来了那场赐婚。
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她现在顶不爱听六殿下这档子事。只觉夜四小姐可能是瞎,要不怎么就能看上那么个玩意。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全当是两个我,完全不一样的。
好。夜飞舟半撑起身,也往自己的膝盖上看去。
先前请了大夫,是夜飞玉去请的,请回来才发现还是位熟人,正是地龙初翻身时,同他们一起在外城忙活的白姓太医。
老太医得了夜温言几日言传身教,再加上本身就擅长治疗外伤,所以这双膝盖就算不能彻底治利索,至少也治到了七成。
他将白太医来的事说给夜温言听,夜温言便想起前几日夜楚怜也同她说起过关于白太医的事。似乎是想让他家孙女跟在自己身边,学学医理药理,别让白家几世行医到这代断了档。
她记得那个叫白初筱的女孩子,落落大方,温和懂礼,虽谈不上医术高明,但是最基础的中医常识是很扎实的,可见白家将她教得很好。
她不介意这样一个女孩跟在自己身边,可同时她也没想好自己要不要接手外城的时家医馆。因为一旦接过来,就不只是经营那么简单,那不单纯是一桩生意,而是对外城人来说有着象征意义和纪念意义的存在。
她本不是主医的,这些事要不要做,还需斟酌。
白太医治外伤手法确实不错,也能看出他尽了全力了。只可惜现今医术天花板太低,他纵是拼尽一身本事,也就只能治到这种程度。她指着那双膝盖同夜飞舟说,如果这样维持,你能站起来,却不可能正常走路,怕是一生都要架双拐。
那就还不如不治。夜飞舟情绪也没有太大的起伏,他打我的那一刻我就没打算再要这双腿了,全当是我还他生养之恩,今后就也不再欠他们什么,他们的事我也不会再管。
可别介。夜温言抽了抽嘴角,就冲你爹娘那个样儿,你要是残了可别指望他们能照顾你,到时候又得我大哥受累。夜家大房跟二房如今这样的关系,你总在他这儿歇着算怎么个事儿啊?何况还有三殿下呢,回头再说我没有好好给你治,再跟我杠上了,我可受不了。
听她提起三殿下,夜飞舟好生尴尬,一张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嘴张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话来。到是夜温言把头慢慢凑近,一脸的八卦相,眼睛里甚至还闪着光。他听到她问:二哥哥,你给我讲讲你跟三殿下的事呗!
夜飞舟的脸腾地一下全红了,下意识地就想往后躲,结果砰地一下倒回榻上。
夜温言却还不依不饶,说说呗!有什么可小气的。你要是能给我讲讲你跟他的事,我就也给你讲讲我的事,咱们交换,怎么样?
不,不怎么样。夜飞舟其实很想知道夜温言跟那位红衣公子的事,哪怕是只问问他猜测得对不对呢!可要是用他的事来做交换,那这个瓜突然就有点儿不香了。他一直摇头,坚决拒绝回答她的问题,同时还警告她,我跟三殿下什么事都没有,都是外头的人瞎说的。你小孩子家家的不要胡思乱想,也不要去听那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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