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你分家产的不是我,决定继承人的也不是我,不打算带着你一起移民的依旧不是我。”
“我不是给你造成伤害的人,你受了再多的委屈,也不该把那些痛苦加注在我身上。”
“可你会跟我抢!”季凌声音不由得拔高了,“你会把本该属于我的东西抢走,什么都不给我留!”
季柯轻轻摇头,“我不会跟你抢继承人的位置。”
季凌因为愤怒而呼吸急促,听到这句话,他剧烈的吸气一顿,错愕地看着他。
季柯说:“不用这样看着我,真的,我对过分奢靡的生活没什么执念,我也不稀罕什么季氏继承人的位置,我有我的理想,我的理想一点都妨碍不到你。”
“之前你爸说要等我成年以后就解除收养关系,我想不用等到成年了,我现在有学校的奖金,足够我花到成年那天。”
“未来我也有信心靠奖学金读大学,我今天回家就可以跟他解除这段收养关系。”
“怎么可能?”季凌明显不信,“去年你还在为了成为一个优秀的继承人而努力,这才过了一年,你就有别的理想了?”
“你或许听过一句话,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一个人思想的转变只在一念之间,我过了一年理想才变,不稀奇吧。”
“而且……”季柯说:“这一年,足够我看清楚你爸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一个只看重孩子是否能带来荣誉而不看重孩子本身的人,并不值得我为了他继续堕落下去。”
大概是季柯态度冷漠,还直接把对那个人的称呼换成了‘你爸’,季凌对他的话多了几分信任。
他说:“不可能的,爸爸那么在意荣誉的一个人,你出了这么大的风头,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你走的。”
“你如果硬要解除收养关系,就只能打官司,可你想想,你打官司能打得赢他吗?”
季柯心里也没底,但他还是想试试。
一是因为他对这种糟心的家庭有非常严重的抵触心理,一点都不想沾。
二是因为这不是他的人生,对于自己想做的事,他其实更能放得开手脚。他不在乎那些所谓的亲人爱人,所以可以不计后果。
季柯说:“我会尽可能的去尝试,如果不行,我会利用现在的名气去求助学校,求助社会。”
以前不敢,是因为他的母亲有非常严重地心理疾病,不愿意离婚,并时常有自杀倾向,如果他真的采取强硬的手段,回到家看到的估计就是母亲的尸体。
现在这个家庭,他没什么不敢的。
季凌没再说话。
虽然他觉得季柯的话不可信,而且就算是真的,成功的可能性也不大,但现在这个局面他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再把继承人的位置夺回来。
季柯把碟子里最后一口蛋糕吃完,擦了擦嘴,背上书包率先出了咖啡厅。
季凌看了他一眼,也跟了出去。
老板在两人走之前特别热情的跟他们说‘下次再来,还给你们免费’,听的季凌心里忍不住发酸。
时间掐的正好,他们到校门口的时候,司机已经在等着了。
两人坐上车,一路无言的回到家。
跟季柯猜想的一模一样,原主那个只爱荣誉的父亲一见他们两个,立马就扬起笑脸迎了过来。
与初次见面时形成鲜明的对比。
第一次季柯回到这个家,季父笑呵呵的接过了季凌的书包,问他上课累不累;今天则是笑呵呵的借过季柯的书包,说晚饭做的都是你爱吃的菜。
季柯下意识地去看季凌,只见他垂着眸子,脸上是藏不住的落寞。
他忽然就明白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的意思。
季父对季柯的殷勤比那天从江所长那儿知道季柯拿了AMC的单人奖冠军更甚,从看完季柯全球直播那场考试之后他就决定了,家里的继承人还得是季柯才行。
上了餐桌,季父直接把自己的决定通过行动表现出来,不断地给季柯夹菜,边夹还叮嘱他学习不要太辛苦,并且直接下通知让他从学校搬回家住。
季柯默默听着,直到季父絮絮叨叨地说的嗓子都哑了,端起杯子来喝水,他才插嘴道:“关于您之前说的解除收养关系这件事,我想不必等到我毕业,现在就可以办了。”
季柯的这句话,就像是带着魔法一样,话音落下之后,整个房子里瞬间变得寂静无比。
刚才餐桌上热闹的氛围、高昂的情绪,都随着这句话消散。
那一派浮于表面的温馨亲情也在此时冻结。
季父有些不可思议地问:“你、你说什么?你要跟家里接触收养关系?”
“是的。”
“你知你在说什么吗?!”季父拍桌子起来,一脸失望地看着他,“我一直以来都把你当成继承人去培养,在你身上投入了多少心血,你现在跟我说你要跟我接触收养关系?!”
季柯望着他,“这话是你先提出来的。”
季父一噎,“是我先提出来的,但那时候我是被你气到了,父子之间生气偶尔说些重话不是很正常吗?你怎么还能当真呢?”
季柯觉得好笑,“可我并不觉得那天你是在说气话。”
两句话都被季柯给怼回来,季父很不高兴。
他不想再继续掰扯这个问题,于是改口道:“不谈那些气话,季柯,你知不知道跟我接触收养关系你会损失什么?家里的产业多值钱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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