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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通体蹭亮的鞭身此时也沾满了刺目的红褐色血迹,而鞭子甩过的地面上全是星星点点的猩红色血迹,整个刑堂内都充斥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秦鹤洲宽阔的肩背上此时已全是纵横交错的鞭痕,乍一眼看上去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
    他跪在祠堂前,垂着眼眸,面色一片惨白,额角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发丝凌乱地垂在胸前,他低着头没有出声,却生生将毫无血色的嘴唇咬破了皮。
    一开始,秦鹤洲还可以调用内力勉强支撑住对方挥下来的鞭子,但后来丹田之中的气息越来越紊乱,更是有一股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强劲真气四处乱涌。
    他咬着牙根,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一如长老每挥下来的一鞭都带着一股强劲的内力,在他的五脏六腑中掀起一股翻山倒海的痛意。
    陆凌川站在一旁看着秦鹤洲这幅脸色惨白的样子,瞳孔蓦地颤了颤,心尖仿佛被人攥紧了一样,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他知道秦鹤洲身体不好,尤其是那次修炼走火入魔之后,丹田内的真气一直没恢复好,隔三差五便会真气乱涌,他帮秦鹤洲调理了很久,也四处寻了很多灵药和法子,前一阵刚有一点好转,可如今却被这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全毁了......
    一如长老没想到秦鹤洲能撑那么久,以往从来没有人挨过三十鞭以上的例子,一般来说正常人被打了三十鞭之后都会昏死过去,更不要说他今日还往鞭子上注入了内力打了差不多有五十鞭,可这人愣是一声不吭地承受了下来。
    其实这样,
    也好。
    一如长老的眼底忽然闪过一丝阴鸷,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觉的笑意,等打到八十一鞭的时候,这人就算不死也离废不远了。
    思及此处,他又扬起手中的鞭子,正准备挥下去之际,
    “够了!”陆凌川忽然出声道。
    一如长老的动作因陆凌川这声“够了”而停了下来。
    “掌教,这还没有到八十一鞭呢,难道你要为他破了规矩?”一如长老冷笑道,说着又扬鞭挥了下去。
    可这一鞭并没有传来预想中的“啪”的一声。
    一如惊讶地抬眸望去,发现陆凌川站在自己面前,手中牢牢地拽着鞭尾,一双清冷的眼眸直直地看向自己,眼神中带着丝毫不容抗拒的神情说道,
    “我说,够了!”
    一如顿住了,他从未见陆凌川露出过这种神情。
    “规矩是人定的,三清教历来从未有超过三十鞭的规矩,你若是敢再打一下,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坏了规矩!”
    鞭尾被陆凌川握在手里,一如完全拽不动,整个人一时间动弹不得,完全被对方牵制着。
    一如明白陆凌川这下是真的动了火气,而且他已经打了五十鞭,若是真的再打下去,对方指不定就真的跟他撕破脸皮做出一些冲动的事情。
    于是他识趣地松了手,捻着长须说道,“我想了想,掌教的话确实在理,规矩是人定的,吾辈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既然训诫的目的达到了,那也没必要再深究下去了。”
    他说这话时脸上还挂着和蔼的笑意,可陆凌川看向一如长老的眼神却中不带一丝温度,一如长老刚一松手,陆凌川便拽着鞭尾将整根鞭子“啪”的一声用力地甩到了地上。
    鞭子被他甩出三丈远,刑堂里的人都被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
    陆凌川白皙的手掌上还沾染上了鞭子上的血迹,连带着原本纤尘不染的白衣都被蹭上了一片血迹,这一瞬,他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宛如从地狱中上来的修罗一般。
    “掌教,既然这鞭刑都免了,那按照祖训需得让他在祠堂前再跪上三个时辰。”一如长老又念念有词地站在众人面前说道。
    “那你们呢?”陆凌川看着他冷笑一声,“还都站在这里干什么?是要陪他一起跪吗?!”
    说罢,陆凌川甩了下袖子,便扬长而去,离开了刑堂。
    他说完这句话,刑堂里的人也都意识到自己有些多余,秦鹤洲罚都被罚了,他们现在还站在这里也确实没什么意义,于是在纷纷说了一声“掌教,在下告退”后便跟着陆凌川一起离开了。
    见状,一如在嘱咐门口的道童看着祠堂里的秦鹤洲后也一道离开了。
    偌大的刑堂内一时间变得一片寂静,
    只余下秦鹤洲一个人跪在祖师爷的牌匾前。
    后背已经麻木到失去直觉了,他跪在祠堂前,长睫半垂着,浑身上下都被一股刺骨的冷意包裹,甚至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秦鹤洲后来甚至不太清楚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他的背上全是皮开肉绽的伤口,稍一牵扯到便是钻心的疼,而且伤口的面积太大,又全在背上,他也没办法处理。
    可刺鼻的血腥味又呛得他难受,于是他索性就用冷水冲了一遍。
    做完这些之后秦鹤洲实在没有精力再做别的事了,便和衣躺到了床上。
    陆凌川来偏院看他的时候,夜色已深。
    夜空中月朗星稀,他摸着黑走进了秦鹤洲睡觉的地方。
    整个卧室里异常的安静,甚至都感受不到有人的气息存在。
    陆凌川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坐到他的塌边,而秦鹤洲的状态看上去不太好,他整个人裹在被子里缩成一团,身子还有些发抖,原本英挺的眉头紧皱着,薄唇抿得很紧,在睡梦中好像也很痛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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