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被一如看在眼里。
“发生什么事了,劳烦各位这么兴师动众?”陆凌川疾步走来,脚下的衣摆掀起了一阵风。
“掌教。”台下的人都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
“掌教,您来得正是时候,”一如收起了前面那副吹眉瞪眼的表情,冲陆凌川露出一个虚伪的笑容,“敢问掌教,破坏门规者该当何罚?”
陆凌川面无表情地说道,“破坏祖训者,该罚八十一鞭,严重者,去除教籍,逐出道门。”
闻言,一如长老意味深长地看向他,“那敢问掌教,阀害同门又该当何罪?”
“阀害同门”这四个字被他咬得很重,说得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陆凌川没有接他的眼神,“何出此言?”
一如长老见状指了指身后两个身上负伤的弟子,说道,“他们今日去陆掌教的庭院里,想与您传递一些门派中的消息,结果这个时候您的徒弟不知为何,竟毫无缘故地出手伤人,导致两人皆是身负重伤,而且他还丝毫没有悔过之意。”
说到这里,一如怒目圆瞪,伸手指着秦鹤洲的脸,
“目无王法!不念同门之谊!知错不改!”
“这难道不算违反门规?”说及此处,一如长老言语激动地甩了下长袖,将手背到身后,又一副哀哉怨哉的模样说道,“三清教中竟然教出了如此性格顽劣之人,实乃门派不幸啊!”
他这句话明面上在感叹教门不幸,实际上是在指桑骂槐,以此来暗喻陆凌川教导无方,才教出了如此逆徒。
陆凌川正欲开口,
“确实,”
跪在地上的秦鹤洲突然出声了,他神色轻蔑,语调平淡,可说出来的话却充满了一股大逆不道的意味,
“三清教有你们这群老不死的,怕是离倒台也不远了。”
“放肆!”八道阁老异口同声地怒喝道。
“掌教,难道这就是您教出来的好徒弟?”一如长老被秦鹤洲气得不清,所性也不与陆凌川虚与委蛇了,干脆直接挑明了说,“您倒是来主持一下公道啊?”
陆凌川皱了皱眉,他看向秦鹤洲,问道,“这件事可是真的?”
今天他回去看到那一片被连根拔起的奇花异草便觉得事情有蹊跷,但他当时来不及细看,现在他也不想听这群老头在那里唧唧歪歪,他只需要秦鹤洲的一句话。
秦鹤洲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只要秦鹤洲说一句“不是”,那他今天就和这群老东西死磕到底。
“不是。”秦鹤洲只是抬眸静静地看向陆凌川。
“一派胡言!”一如长老指着秦鹤洲忿忿说道,“先是不顾同门情谊,恶意伤人,后是出言不逊,不把我们这些长老放在眼里,如今更是在这里狡辩!”
“三清教,三清教怎么会出此逆徒!”言及此处,他似乎是被气得不轻,一口气有些喘不上来,用手不停地捋着自己的胸口。
见状,阮山赶紧上前去假惺惺地帮他的师傅顺气,说道,“师傅,您消消气,为了这种人不值得。”
边说边对秦鹤洲怒目而视,俨然一副师徒情深的样子。
“掌教,这件事已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陆凌川身边的另一位长老韶广走到众人面前说道,“希望您不要轻信他的一面之词徇向私情,做出有失偏颇的决定,我们只是想请您还众人一个公道。”
见状,台下的众人纷纷点头应和。
“什么叫一面之词?”陆凌川忽然冷笑一声,“还请韶厂长老解释一下?”
闻言,韶广顿时了悟了陆凌川的态度,看来秦鹤洲在他心里的地位不轻,以至于他愿意为了这个徒弟和众人反着来。
而这正好中了他们的下怀。
比起让秦鹤洲接受一点微不足道的惩罚,他们的真正目的是拉陆凌川下水,如果陆凌川执意如此,那倒时候这件事情闹大了,形势只会更偏向于他们这边。
八道阁老在教众向来颇有威信,而陆凌川年轻气盛又刚上任不久,还未得以服众,这件事上只要他们八人口供一致,全道门上下都会认为新上任的掌教徇私枉法任由自己的弟子出手伤人,事后又对其偏袒纵容,不肯还同门一个公道。
到时候这件事情必然会引发公愤,而陆凌川则将成为众矢之的。
思及此处,他厉声责问道,“掌教,您这是要当着三清教众人的面偏袒他一人?!”
言罢,八位长老同时俯首作揖,齐齐跪下,同声说道,“还请掌教还大家一个公道!”
他们这是在以八道阁老的威信向陆凌川施压。
“还清掌教还众人一个公道!”
下一秒,刑堂内八阁门下的所有人效仿着八道阁老的作法,一同跪下,
“还请掌教还众人一个公道!”
他们异口同声地一遍遍重复着。
陆凌川望着底下一片黑压压的人头,眉峰紧蹙,他心里怎么会不清楚八道阁老就是想借此事来打压他,但他不打算妥协,更不会为了摆平这群人而让秦鹤洲受罚。
“这件事......”陆凌川刚开口便被一道声音打断了。
“我认罚。”秦鹤洲跪在那里,面无表情地厉声说道。
一时间,所有声音顿时戛然而止,整个刑堂里一片寂静无声。
“我认罚。”
他又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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