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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晓军默了默叹口气,阿宝难板见他这样:“有烦恼?讲把兄弟我听听!帮你出出主意。”
    他道:“宝珍不是有个姓赵的男朋友么!”阿宝道:“我晓得,分手快大半年!哪能啦,宝珍又后悔了?”
    “后悔?她是死鸭子嘴硬,就算后悔也不会让人察觉。”沈晓军抽口烟:“不是这桩事体,是小赵他又重新交了女朋友!”
    “分手了嘛,男婚女嫁各管各,他爱交谁交谁去,谁也管不牢!”
    “话是这样讲没错。”沈晓军道:“但他以在现在的女朋友是谁、侬晓得吧?”
    “我哪里能晓得,快讲,是谁?”
    “是陈雪琴!”
    “雪琴?”阿宝瞪圆眼乌子眼珠子:“那你们两楼的陈家大小姐雪琴?陈宏森的阿姐?宝珍的小姊妹?”见沈晓军点头,他不敢置信:“消息来源可靠么?”
    阿鹂亲眼所见,她不会乱说的。
    阿宝“册那骂人的话”骂了一句:“分手前他俩人就勾搭上了?我要带兄弟去打断姓赵的狗腿,替宝珍出了这口恶气!”
    沈晓军皱眉道:“侬勿要添乱,小赵我还算了解伊,雪琴更不是那样的人。一定是分手后的事体。”
    “那也不可以。”
    沈晓军看他一眼:“侬方才不是讲分手了,男婚女嫁各管各,爱交谁交谁去,谁也管不牢。”
    阿宝道:“不一样!姓赵的寻啥人皆可以,就不能寻宝珍的小姊妹谈恋爱,宝珍不要面子啊,从前的男朋友和好姊妹卿卿我我,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太腻心人。”
    沈晓军听得烦:“是宝珍昂经一定要和伊分手!再讲恋爱自由,分手后桥归桥、路归路,小赵要和谁谈恋爱,我们旁观者管不牢!”
    一个爷叔拎着只浑身湿透的黄猫经过,朝阿宝打招呼:“落雨天差头生意最好,侬还有心在此地块噶山湖聊天!年轻人想赚钱就要手脚勤快能吃苦头!”
    “马上就去吃苦头!”阿宝笑嘻嘻地应付,见他身影走远了,低声道:“要伊多管闲事!”
    沈晓军道:“看侬,也烦人家管头管脚吧!”
    阿宝惊奇道:“侬是收了姓赵啥好处还是哪能?一劲儿帮伊讲话,宝珍可是侬亲阿妹。我一直搞不懂,宝珍为啥要和姓赵的分手?小伙子人长得精神,高材生,又是瑞金医院的外科医生,讲起来前途无量啊!”
    沈晓军叹息一声:“还不是为个‘穷’字。”把前因后果长话短说了一遍,阿宝道:“我天天跑差头,各种小道消息最灵通,浦东是有开发规划一说,就是早晚辰光时间未定,可能一年半载就开始,也可能要等十年八年,那边居民也乱糟糟心不定,有买进也有卖出,真不好讲。烂泥渡路就在浦江边上,地段不错。不过两万块也确实不是一笔小数目。”他说的自己也心浮气躁起来:“就是博一记的事体!要么家财万贯,要么倾家荡产。”
    沈晓军道:“姆妈和我也劝宝珍,小赵人真不错,勿要只顾眼面前,要放长远,嗳,她那个脾气,跟茅厕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吃不了苦,棚户区和阁楼都不肯蹲,要赵家拿钱出来在浦西买房。伊拉他们 又有自己的打算,也不肯让步。两家只有拗断了事!”
    阿宝想起什么说:“这姓赵的寻雪琴谈恋爱,不会是看中伊的身家背景吧!寻了伊这个富家女,房子那就是随便买买!”
    沈晓军沉吟会儿:“知人知面不知心,倒也讲不清爽!不过陈家妈和陈家爷叔表面看人畜无害,却不是省油的灯,想打他们的主意也要掂掂斤两。”
    阿宝表示赞同:“就看陈宏森这个小鬼头,精怪得要死。借我一百块三十天,要讨三个点,还要写字据摁手印,比黄世仁还要心黑!”
    “混到问个小鬼头借钞票的地步,让我哪能讲侬!”沈晓军把烟头丢地上用脚踩踩,朝他喝道:“还不快点跑差头去。”转身要走,阿宝连忙叫住他:“差点忘记脱,居委会的杜主任寻到我,讲那位冯老太太的台湾亲人从香港转机,后天就要抵达上海,要当一桩大事体来办,迎亲牌子已经做好,让我负责开车接送,我一个人太寒酸,侬去不去?”
    沈晓军道:“这是桩喜事体,老太太孤寡一人许多年,好容易亲人来了,我们这些邻居也要尽份力。我再把毛头几个人叫上一道去!”
    两人说定后告辞,沈晓军上楼来,今是周末,沈家妈和张爱玉在看电视连续剧《庭院深深》,看到刘雪华饰演的含烟被恶婆婆虐待,皆用手帕揩眼泪,他走过去问:“阿鹂呢?”张爱玉带着哭腔道:“宝珍带伊去文化宫白相!”
    沈晓军把电视机一关,表情很严肃的,把赵庆文和雪琴谈恋爱的事体讲给她们听,沈家妈立刻坐不住了:“我要去寻陈阿姨和雪琴,倒要问问伊拉哪能意思?要打我们沈家的脸是不是?和啥人谈恋爱不好,非要和宝珍的男朋友搞到一块去!”
    张爱玉附和:“姆妈我陪侬去,欺负小姑子不可以,大不了以后大家邻居没得做!”
    沈晓军拉住她俩道:“晓得那这样冲动,我就不讲了。姆妈,小赵已经不是宝珍的男朋友,他们七个月前就分手了,分手的理由是宝珍嫌鄙他家穷,结婚买不起房。你们有什么资格去阻止他和雪琴谈恋爱呢?”
    这下把沈家妈给问倒了!她愣了会儿才道:“道理是这样讲,我管不着!但从情面上讲,这样做太伤人。”站起来往门口走:“我不和陈阿姨吵相骂,我就问问伊哪能想这桩事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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