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朝勾了下唇,抬头依旧委屈巴巴的:“好。”
好不容易一顿饭吃完,季夏才知道他是雷雨那晚受了凉发烧晕倒了两天。
手腕上的个人终端闪了闪,季夏低头一看,是夜阑传过来的消息,他快速的浏览完,面色微沉。
夜阑主要说了两件事,第一件是案子破了,凶手是大王子,为了嫁祸给他好继承王位,本以为万无一失却没想到被对面的监控拍到了。
季夏总觉得不太对劲,大王子是讨厌他,但没这么大胆子杀人,可证据确凿,夜阑又不是徇私的人。
应该……是他想多了。
第二件事则是本来应该由大王子安抚的战区百姓,因此交到了他头上。
这确实本就该是上将的职责,要不是出了案子这事根本轮不到大王子。季夏也不是不愿意去,只是他一走谁照顾落朝?
他本来是打算把落朝带过去的,可这个战区是落朝母星的战败地,埋了无数落朝同胞骸骨,他怕落朝难过。
算了,还是他自己去吧。
启程的时间紧迫,就在明早,据说那里已经荒芜到寸草不生,货物也不流通,导致群众情绪十分亢奋,已经爆发多次起义。
第二天凌晨,随行的军官已经等在门口多时,天边的朝阳刚露出曙光。
季夏一身军装纤尘不染,看到朝阳便想到了落朝,迈开的脚步停顿下来。
维瑟尔将碎发勾到耳后,看他:“郁上将?”
季夏银白的眼睫渐渐镀上一层金光:“启程。”
“哥哥!”
季夏手指收紧,他转头,看到小孩连鞋都没穿,光着脚从楼梯上跑下来,一把扑进他怀里,眼尾红红:“哥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季夏连忙扶着人站到自己的靴子上:“哥哥不是不要你,是军务在身。”
落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拽着季夏的袖子怎么也不放手:“我不管,我要跟哥哥一起去,我乖乖的,会听话的,哥哥你别丢下我……”
季夏轻而易举地就心软了,想答应了。
他忽然发现似乎无论什么事,只要落朝一哭,他就没有底线的缴械投降。
这还是他吗?
或者说,这是对任务目标该有的态度吗?
“你是机械星的人。”维瑟尔没想到季夏有一天能和别人这么亲密,她冷着一张脸看向落朝:
“你知道他去的是哪吗,是你母星的战败地,土壤都染遍你族人的鲜血,你去不感到愧疚吗?我要是你早就以身……”
“殿下。”季夏寒潭一般的金眸注视着维瑟尔。
“郁尘,你确定要带他去吗?他是敌星的人,你带上他去安抚百姓,只怕根本不会服众。”
落朝舌尖抵了抵脸颊,极轻地啧了一声,手臂勾上季夏的脖子,整个人像藤蔓一样缠在他身上:
“是哥哥救了我,我就是哥哥的人,什么星球都与我无关。哥哥,我会躲好的,保证不出来给你添麻烦好不好?”
现在落朝到季夏胸膛这么高,季夏抱不动,只好揽着他的腰防止他摔倒:“殿下,军中有模糊面容特征的喷雾,我会看好他,他只是个小孩子而已。”
不知道是哪一句话取悦了维瑟尔,季夏敏锐的察觉到她心情一下好了许多。
维瑟尔轻蔑的瞥了落朝一眼:“既然只是小孩子,那就随便你吧。”
战区在蓝星极其偏远的地方,到处是黄沙躁土,走几步就能看到当初遗留下来的黝黑导弹坑,断垣残壁的建筑比比皆是,满目疮痍。
季夏没想到情况远比想象中的恶劣,一到这边就忙到第四天夜里才有空回来见落朝。
随行人群和他是分散住在野外的帐篷里——说是帐篷,但其实跟简易版的小木屋差不多。
季夏刚输入密码,拉开帐篷拉链,就被人扑坐在地上。
月色下,小孩眼眸水润、鼻尖通红,一看就是刚哭过。
“哥哥,我等了你好久,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季夏心里有些愧疚,揉了一把落朝的黑色卷发,低头瞥到他身上穿的粉色小兔子睡衣。
落朝穿上已经微微紧绷,小麦色的皮肤露出来,被淡粉色衬得有种古怪的异域风情。
季夏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手上弹软的触觉是落朝的臂肌。
仅仅四天没见,小孩就已经似乎长得比他高了。
季夏拍拍他让他起来:“你怎么穿这个?衣服小了再买就是。”
落朝像是黏在他身上一样:“我想哥哥了,只好穿哥哥穿过的衣服。”
季夏推他起来的手一顿,突然想起来他把人捡回来这么久,好像从来没送过什么东西给他。
他沉思了会:“去换一件衣服,哥哥带你出去。”
落朝抬起头,眨巴眨巴眼睛:“我也可以出去吗?”
季夏只好拿出喷雾往他和自己脸上喷了喷:“这样就可以了,快去换衣服。”
这个地方因为自然环境恶劣,造就了一种特殊的独有植物。
它们的根生长在高空中的水汽里,肉眼根本看不到,待到成熟期会结出黄豆大的圆形果实,像星星一样在夜幕里发着亮黄色的光。
然后在某一天夜里,就会像流星一般的从空中坠落。
按照本地居民口口相传的习俗,用自己的发丝穿过142颗这样的果实送给对方,就能让他一生平安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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