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没想到挨一棍子就能让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之前还是一天说不上几句话的同桌,现在就直接到家里补课了。
他真想多挨几棍子,两人直接进阶成无话不谈的好兄弟。
季夏晃着腿趴在床上玩手机,边乐边计算陆南叙大概什么时候到——这决定了他还有多长时间玩。
正玩着,突然听到楼下传来熟悉的声音,季夏一下从床上弹起来,把手机塞进被子下面,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就跑到桌子前翻出试卷装作思考的模样。
卧槽,怎么今天比往常早一个多小时?
季夏心里发虚,攥着笔在纸上点来点去,陆南叙教起人来十分细心严谨,几个方法掰开揉碎了喂你嘴里。
只是有一点,十分严格、说一不二,布置给你的作业就一定要按时完成,否则后果自负。
季夏有一次看花眼漏写一题,陆南叙表面没说什么,甚至连表情都没变,但那天整个教学过程语气都凉凉的,还故意挑些难题讲,季夏脑细胞都死了一大半。
原本季夏今天打算玩二十分钟手机,再用剩下的时间把半张英语选择题做了,哪知道陆南叙会提早来,这怕是要完。
上次一道题都那样了,这次半张卷子没写……
季夏不敢想了。
就在陆南叙上楼的十几秒里,季夏迅速胡乱地填上选项,再急也把字母写得漂亮,硬是要伪装出一副很认真写但就是错了的样子。
虽然他英语确实是好,但都归功于他的口语好语感强,做题方面还是有不少漏洞的,陆南叙干脆各科一块给他补了。
这张卷子是陆南叙特地根据他的薄弱处给他归纳出来的,错多也不奇怪。
只是不太对得起陆南叙的一番苦功,季夏有些愧疚,打算一会多做几道题偿还回来。
敲门声响起,季夏连忙跑过去开门,黑发软塌塌的搭在脑袋上,整个人说不出的乖巧:“你来了啊,下午好!”
陆南叙嗯了声,视线略过季夏米白色的睡衣,看到他没穿拖鞋的脚,眉头皱了皱。
他侧过身子进屋,季夏抬脚就要跟在后面,陆南叙头也没回,语气里下意识流露出几分命令的味道:“别动。”
虽然奇怪突然,但季夏觉得这个要求并不算过分,乖乖在原地等着,视线跟着陆南叙移动。
陆南叙绕着床走了一圈,终于在角落里找到被踢的东倒西歪的两只拖鞋,弯腰勾在手里往回走,路过课桌,扫了眼摊在上面的试卷,心下有数。
但他什么也没说,撑着膝盖把拖鞋放在季夏脚旁,顺手勾出季夏没翻出来的睡衣领子,然后走到书桌旁边拉出椅子坐下。
态度之自然,就好像看见家里倒了的扫帚,随手扶起来一样。
搞得季夏也不好多说什么,乖乖穿上拖鞋。
他总觉得自从上次医院之后,他和陆南叙之间就有点说不明道不白的怪异感,仔细想想好像又没什么不对,朋友之间拿个拖鞋翻个领子,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
季夏心里释然,边走过去边找话讲:“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陆南叙随意翻着季夏桌子上的试卷看:“老吴开班会课,没什么事让我先走,说是给你补课要紧,让你好好学习。”
季夏被这“好好学习”四个字说得耳尖发热,想到胡写的英语卷子,几步走到桌前坐下,抢着把英语试卷往底下压,拿出昨晚认真写的数学卷子,反正晚死一秒是一秒。
“我数学学得可认真了,你检查看看,我昨晚花好长时间,脑子都想破了。”
季夏没说慌,他大概天生缺失数学基因,昨晚做完数学累个半死,才决定把英语留到今天做,谁知会碰上这种情况。
陆南叙接过看了下,放到一边:“先易后难,先把擅长的解决了。”
季夏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压着的英语卷子已经被陆南叙抽走。
季夏瞬间倾着上半身,伸手去抢,陆南叙举高试卷躲过,一手捏着季夏的两只手腕压在桌面上,就着姿势逼近:“慌什么?昨天没教会你吗?”
“教会了,当然教会了,”季夏没敢看他,“……就是今天又忘记了,可能错得……有那么一点多。”
陆南叙垂眸看着季夏微颤的眼睫,意味不明:“看来是我教得不好。”
“不是!”季夏睁大眼睛抬头,发现两个人距离如此的近,近到他产生自己的睫毛会和对方睫毛交叉的错觉,慌张地低下眼,“你、你教的特别好,是我太笨了,学了又忘。”
陆南叙注意到季夏的不自然,不动声色放开他的手腕,往后退开些距离靠在椅背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托着额头,像是认真思考:“那就是方法不太适合你,今天我们换个方法怎么样?”
语气说不上生气,甚至还体贴地询问季夏的意见。
季夏眼皮一跳,心里有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没给季夏回答的机会,陆南叙指关节敲了敲桌面,慢悠悠道:“和你吃过几次饭,就把我喜欢吃的菜记得这么清楚,看来要我亲自带着你做一遍,你才能记住知识点。”
季夏想象不出这种“美好”的画面,只觉得心惊胆战,和学霸一起做试卷,降维打击他吗?更何况这个学霸还是陆南叙,谁知道会不会搞什么花样出来。
“其实我又想起来……”季夏硬着头皮开口,对上陆南叙托着下巴转过来的视线,硬生生改了,“…想起来之前的方法也很好,我们还是继续以前的方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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