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本来以为他还能起码轻松一点制服人鱼呢,没想到研究到的点和她的发现差不多,而他思考得这样理智,也如此现实,让她觉得可靠了点。
“一直养着这报复心很强的东西,肯定很难受吧。”安娜感慨道。
他毕竟做了她不敢尝试做的事情,不管路子是对是错,她能够理解他的苦恼,所以忍不住感慨。
“转换一下心态就好,就当是养个可以观赏的猛兽吧,我本来也喜欢养一些奇异的动物研究,挺好的。”他忽然理智的冷酷散去,露出意味深长的几丝狂热,“再说了,反复不死的身体,也正好代表可以多次研究,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实验材料,不是更好吗?”
安娜总觉得他的笑容怪异,说得估计不是什么好事情,而他那种冷漠得把一切伤害当做狂热追求的模样,让她一瞬间下意识联想到了他的哥哥——她那死去的丈夫——斯派克。
当然,也不能说他就真的是斯派克了。斯派克是对同类特别残忍,没有一点同理心,科兹莫起码目前没有这种迹象,他只把兴趣投放到动物身上而已。而且也不能说他对人鱼的做法完全是错误的,或者说他此刻做法完全有问题,因为人鱼这种恐怖的动物的确就是活着拉仇恨的,随意盯上一个人就不放,也怪不得人类为了保命就一直动它们。
可是……安娜听着听着,联系到他刚刚的表情,还是觉得有种微妙的不舒服。
他不像是被逼迫得要反复杀死人鱼,而是热衷杀死和研究人鱼,两种做法动机很不一样。
当然,一直要困着人鱼是很耗费精力和财力的事情,在它们身上找些好处也正常,研究动物也正常,可科兹莫的表情,让她下意识觉得,他不是正常地研究的人,只是个疯子罢了。
她只想和正常人走,不想和任何有疯狂属性的疯子呆一块儿。
只是,这种危险预感直到今天他说起人鱼才出现,她不好因为这一点微妙的感觉就和他翻脸不认人。
她没有评价,而是说道:“我也有我自己的办法去影响那条人鱼,你……”
她忽然顿住,因为她听到了安托万难受地喊着她的名字。
它一直被困在门内,一直在科兹莫熟练杀人鱼的仆从手下桎梏着,她站在不远处的门外,隔着一扇门一直在听……
明明不该同情才对,可她居然在安托万落入败势时,恍惚一瞬,迟钝地产生一点同情来。
【你要救它吗?对它产生不安的情绪了?意识到它起码对你很好,所以不安了?】系统忽然问,语气里没有任何情绪。
已经过了那么久,它现在才出声。
安娜迷茫一瞬,在心里对系统缓慢地说:【它对我的一切好,都是有前提的,而且再好,也是建立在我每次的苦心经营下,建立在它满足它自己的前提下,建立在我没有自由的前提下……】
她一下子罗列了好几个前提,看似很理智,但她和系统都很清楚,这话不是说给系统听的,而是她自己为了理清自己的感情,自己说给自己听的。
【我永远不会对他产生不安的情绪,因为我问心无愧。】她对自己强调道。
【一个还在受害的受害者,的确不用对自己苛责太多。】系统说话终于有点情绪,是欣慰的情绪,【我没有选错你,你还是明智的。】
明智吗?
安娜怔怔地望着那扇关死的房门,听着里面安托万越来越虚弱的动静,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明智。
第84章 带走
瞧, 她也是不是那么坚定的人,只是明白要说服自己要学会规避风险而已。她也不是感情用事的人,但感情不受她自身的控制。
在她头脑恍恍惚惚的, 身体也特别迟迟没有行动的时候, 远处的门终于打开了,可在不久之前, 安托万的动静好像消失了。
它一向那么强大, 却也被制服得好像很容易。
不对, 好像也不是那么难, 掌握方法的话, 她不是也可以吗?之前它不是也落到过人类手里好几次吗?
真正难的是要面对它不死的能力, 而刚好,科兹莫, 有信心有精力有财力也有兴趣一直反复杀死它。
科兹莫听到门打开的声音,快速放开了她, 快步上去看,脚步轻盈, 完全忘记了她的存在。
安娜怔然地站起来, 呆呆地走了几步, 却忽然在头脑里对系统说道:【系统,这算是某种程度上针对安托万的比较平衡的制服了吧。我好像不用再学着控制它了吧。】
这可能对她来说是个解脱渠道。
她一直一直忍不住在想,她还有大好年华,如果都耗费在安托万身上,那该多难啊。虽然系统说可以让她长寿,可是她爱的亲人只生活在这个时代,她的幸福若不能被他们见证,那很多幸福感就失去了意义。所以她根本就不甘心, 一直有着蠢蠢欲动的愿望,那就是毫不费力地摆脱掉安托万,而这一切后果不用由她这个无辜的人承担,而是由其他的强大力量承担。
这种不劳而获的白日梦她一直做,万万没有想到,今天居然机会就摆在了她的面前,所以她很快就联想到了。
系统不赞同:【这只是一时的控制而已,反复杀死人鱼,只能扩大人鱼心中的仇恨。谁也说不得以后怎么样,要知道,人鱼是很能钻一切篓子强大起来的动物,科兹莫没办法保证他死后能一直控制他手里的人鱼,他甚至不能保证他生前就一直能控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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