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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宁舟连他的声音都听不见,他会迷失吗?
    齐乐人闭上了眼睛,点燃了已经枯竭的本源力量,去触碰云中汹涌澎湃的毁灭之力。
    突然,他颤抖了一下,猛然睁开了双眼。
    燃烧的雨云中,一头巨龙从天而降。它的嘴里叼着一具奄奄一息的魔术师,从火海中俯冲到了他的面前,翅膀扇起的巨风摧垮了附近的建筑,黄金工坊的残骸像是积木一样被它推倒。
    这头恐怖的巨龙降落,将口中的猎物丢在了他的面前,像是将猎物叼回巢穴喂养伴侣的野兽。
    紧接着,这头注定毁灭世界的魔龙仰起头,对着天空嘶吼
    声浪震碎了整个诺亚城的玻璃,无数人耳膜破碎,血流不止。
    齐乐人心中的隐忧更深了。
    领域破碎的梅菲斯特口吐鲜血,他用最后的力气,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魔龙抬起脚,狰狞的利爪刺穿了他的身躯,它仍不满足,张嘴咬住了魔术师的头颅,要给他最后的处刑
    齐乐人的眼睛瞪大了:等一等!
    无声的巨响中,诺亚方舟的天空像是被打碎的玻璃,七零八落地破裂永恒岛的领域主陨落了。
    魔龙吐出了血淋淋的头颅,血液沿着它的鳞片滴落,这血腥的颜色,一如它的眼睛。
    齐乐人愕然地仰头看着魔龙,魔龙亦凝望着他。
    他们沉默地对视着,在火雨之中,在逐渐倾斜沉没的方舟中,在神性无情的侵蚀与毁灭中。
    齐乐人先伸出了手,他的手举在半空中,等待一个回应。
    然后是魔龙,浑身杀戮与戾气的它,缓缓低下了头颅,用鼻尖触碰他的手。
    伴随着这温柔的触碰与无声的呼唤,恐怖的毁灭之龙找到了它的灯塔他变回了人。
    齐乐人扑了上去,一把抱住了他。
    宁舟呆立在原地,脸上的龙鳞缓缓褪去,尖利恐怖的指甲也消失不见,他闻到了血腥之外的气味像是绿野上的青草,又像是大自然中无数野花混在一起的味道,清新的味道冲淡了他内心的疯狂,却让他贪婪地想要更多。
    于是他也抱住了怀里的人,拼命从他的毫无防备的后颈中汲取那股魂牵梦萦的香味。他怀里的人哆嗦了几下,乖乖地任由他作为。
    从嗅闻到亲吻,从亲吻到舔舐,等他开始用牙齿轻咬皮肤的时候,齐乐人终于忍不住了,他怀疑宁舟想在他的脖子上咬一口。
    可是看着不远处梅菲斯特身首分离的脑袋,他觉得这样不行!
    不能再放纵宁舟到处咬奇怪的东西了。
    现在清醒一点了吗?齐乐人挣脱了出来,握着宁舟的手臂问道。
    疯完了的宁舟看起来很乖,又有点迟钝的呆,红眼睛的他听齐乐人重复了三遍,然后歪了歪头他觉得迷惑,因为他不明白齐乐人的意思。
    什么是清醒?他一直都很清醒,清醒地听他的话。
    明明以宁舟如今的身高做出这样的举动很违和,可是落在齐乐人的眼中,却是又心疼又怜爱。
    坐下。齐乐人试探着对宁舟说道。
    宁舟立刻坐在了地上,只剩右臂的手抱着膝盖,浑然不顾地面的积水和碎石。
    此时漫天毁灭的火焰已经熄灭,倾盆大雨落下,他不记得为自己挡开雨水,任由大雨将他淋得像一条躲在路边湿漉漉的小狗。
    齐乐人哭笑不得:你不能直接坐在地上呀,地上太脏了。
    宁舟好像做错了事一般,默默站了起来,他努力用混沌的大脑思考了一下:他不能直接坐在地上,所以他需要一把椅子。
    他环顾四周,周围是大片被摧毁的废墟,他快步走到废墟旁,一掌拍断了一根残柱,将柱子拖到了齐乐人面前横放,乖巧地再次坐下了。
    想了想,他觉得自己还能做得更好。
    于是他又起身,单手把懵圈的齐乐人抱了起来,坐回了座位上。
    现在他们都坐下了。
    一个坐横柱,一个坐大腿。
    宁舟觉得自己做得好极了,他静静地看着怀里的齐乐人,深红的眼睛里写着对奖励的渴望。
    齐乐人扶住了额头:救命,这种小孩子讨要奖励的表情,最多三岁,不能更多了!
    嗯,你做得很好齐乐人违心地夸奖着人肉座椅,很乖,很听话。
    宁舟的红眼睛格外明亮,和刚才那阴郁恐怖的猩红有天壤之别,他似乎很高兴,忍不住想要靠近他,闻一闻那股清新的香味。
    打住,不许亲。齐乐人喝住了他。
    宁舟停下了动作,茫然地看着他,眼神逐渐委屈,但他还是乖乖照做了,即便他吞咽唾液时滚动的喉结昭示着他的渴望。
    几次试验下来,齐乐人大致摸清楚了宁舟的状况:宁舟的神智并不清醒,他忘记了一切,行为失控,连正常的交流到做不到,他随时都有可能疯狂,也许只差最后一步,他将彻底堕入毁灭的本源中。
    这条被世界意志诅咒过的本源力量,比任何一条本源都要恐怖,人的意志无法战胜被神诅咒的疯狂。
    幸好,宁舟还记得他。
    他也许叫不出他的名字,想不起他们的过往,但是刻在灵魂里的信赖与眷恋,让他为自己写下了一道终极的指令:你可以永远相信你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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