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厄恶魔越说越兴奋,他癫狂地跳了起来,冲到栏杆旁对又一只被丢下去的恶魔贵族喊道:亲爱的,在你被烤死前,可以告诉我最佳的捕捞时间吗?你觉得第几秒钟的你最好吃,这方面你应该很有经验才对。对了,我和我的部下们都不喜欢烤焦的肉,用人间界的说法,那会致癌,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但我不、想、得、癌!
在熔岩上逐渐化为焦炭的恶魔贵族尖叫着,用最恶毒的话诅咒了他。
灾厄恶魔毫不在意,他捧着写满了注释的《教典》,骄傲地说道:谢谢你的祝福,其实我信教,我也祝你升入天堂!
恶魔贵族没了声息,灾厄恶魔砸了咂嘴:哦,它好像也焦了,真可惜,我应该把它的舌头割下来烤一烤,它的小嘴像是抹了蜜,这样的舌头一定很好吃。不过没关系,我准备了足够的食材。还等什么呢,继续烤啊,晚上我可是要邀请同僚享用烧烤晚宴的,手艺不过关可不行。
士兵们麻利地砍掉了食材们的手脚,顺便割掉了舌头,将它们丢进岩浆里,整个熔岩湖充满了刺耳的惨叫声。
阿娅没有阻止,她默许了同事激情澎湃地对默冬岭城的恶魔贵族们展开大清洗,最有根基与权势的一批会被处死,剩下的则会在观礼后发誓效忠,战战兢兢地向毁灭魔王献上并不那么有价值的忠诚。
灾厄恶魔总是能把握好个人趣味与工作之间的尺度,而这趣味包括但不仅限于以千奇百怪的方式弄死该死的那些,再给侥幸捡回一条性命的恶魔贵族们送上一本精装的《教典》,告诉他们如果考试不通过,他很乐意帮他们升入天堂。
这也许是为了弥补当年他差点被教典逼疯的痛苦。看到恶魔贵族们因为教典痛哭流涕的样子,他总会得到一种变态的快感。
经过一番努力,灾厄恶魔总算掌握了岩浆烧烤的正确时间,他诚挚地邀请阿娅共进下午茶,但是阿娅拒绝了。
默冬岭城的战局已定,陛下的远征行动会暂时告一段落。不出意外的话,北地的这十八座城邦会交由你管理,另外还会有一位议事团的成员来协助你,你现在就可以准备起来了。阿娅说道。
灾厄恶魔不但没有惊喜,甚至发出了哀嚎声:为什么是北地?这里该死的冷,什么都没有,你看看这些粗制滥造毫无品味的餐具,茶湾行宫的恶魔奴隶都不屑用它。娱乐项目就只有斗兽场,拜托,我宁可去看魅魔和触手怪的露天表演,他们至少会邀请我参加现场互动,但是这里呢?就连最穷的歌剧团都不会来这里巡演!亲爱的首席大人,我建议把虚无魔女调到北地来,而我去接手南疆,我爱茶湾!永远爱温暖富饶的茶湾!永远爱兔女郎的葡萄酒!
灾厄恶魔喋喋不休地控诉了起来,身为毁灭魔王麾下议事团的核心成员,他可是一只很有品味的高等恶魔,比这些只会岩浆烧烤的北地穷佬有品味多了。
阿娅冷淡地建议道:你可以去和陛下申辩。
灾厄恶魔当即改口:好吧,算了,就这样吧。
他们的陛下可不是什么仁慈善良体恤下属的魔王,三年来议事团的成员已经被轮替了一半,其中三分之一是战争减员,三分之一是补考失败,最后三分之一则是被魔王砍了脑袋,他挥剑的动作该死的果断,好像他早就想这么干了,只是在等一个合理的借口罢了。
所以聪明的灾厄恶魔觉得,自己最好不要让一个暴君找到砍头的理由。
阿娅离开了,灾厄恶魔在原地跳脚:要气死我了,我要气死了,气要我死了!
驻扎北地的任务已经成了既定事实,灾厄恶魔觉得刚烤好的肉都不香了,他蹦跳着来到属下面前叫道:快把刚才拖去监狱的那几个北地穷佬拖回来,我要加餐!现在就加餐!
说着,他愤愤地把手边的教典扫到了地上,教典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越过栏杆飞向岩浆,灾厄恶魔抱头尖叫了起来:啊!!!
教典掉进岩浆里烧成了灰烬,灾厄恶魔趴在栏杆上痛哭流涕:这可是我做了十几万字注释的教典啊!我的心血,这都是我的心血啊!!!
眼看他悲痛得像是要跳下去和教典殉情,属下们七手八脚地拉住了他:大人,冷静,冷静啊!人生中还有那么多有趣的事情,您可千万不要放弃啊!
灾厄恶魔擦拭着真情实感的眼泪:是啊,还有那么多有趣的事情等着我。来人,帮我拷问拷问本地还有什么有趣的刑罚,未来驻扎北地,我总得给自己找点乐子。
顺便在热闹的惨叫声中把十几万字的教典注释补上。
他爱这个尖叫配乐,够劲!
湛蓝洁净的天空中漂浮着白色的云朵,云层中悬浮着的天屿宛如海中群岛,白色系的建筑在灿烂的阳光下散发着圣洁的气息。
这里是黎明之乡。
某座岛屿的高塔,被绿色植被环绕的露台中,权力魔王正在享用下午茶,坐在她对面的欺诈魔王慢条斯理地泡着红茶,动作优雅,配上他俊美无俦的外表,足以让每一个女人也许还包括特定性取向的男人怦然心动。
但是,不包括权力魔王。
这个身材娇小、看起来年轻得应该被称之为女孩的魔王,一手支颐,另一手摩挲着茶几上的金鱼缸,心不在焉地看着露台外的黎明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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