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秧秧当即头皮发麻,赶紧毕恭毕敬把人给扶了回去。
试了这一次没成功,陆秧秧她也不敢再来一次了,只能百无聊赖地趴在晏鹭词的床边看他的手指。
他的手指跟他的人一样漂亮。
骨节分明细长,白得发透,就是指甲上没什么血色,看着像是罹患重病了似的,不像她,指甲上的半月痕饱饱满满的,一看人就特结实。
看着看着,陆秧秧忽然眼皮发沉,脑子糊成一团,没多久就趴下打起了盹。
随着她的昏睡,晏鹭词睁开了眼。
他松开攥着陆秧秧的那只手,抹掉了另一只手心中他用指尖掐破手心、蘸着血写下安眠符。
接着,他就坐了起来。
腹部的血已经止住了,伤口看起来也没有最初那么狰狞,但随着他起身的动作,正在愈合着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顺着伤口渗了出来。
但晏鹭词毫不在意,坐起来后,他又蘸着伤口涌出来的血,在陆秧秧后背的外袍上画起了符。
他身上、脸上的血都还没擦,脸上的血色也还没恢复,本来干净素白的脸此时明眸皓齿过了分,给他整个人染上了一种诡谲的艳色。
在他画完符的下一刻,陆秧秧也睁开了眼睛。
她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手脚僵硬地推开门,看向院子。
宋先生不在,院子中只有那两个木头人在给铺在地上的药材翻面。
房门被推开的同时,他们齐齐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人去拾掇柴火生火点炉,一人去井中打水舀进大锅。
如果这里有其他人在,一定能够看出,此时的陆秧秧和这两个木头人无论是举止还是神情都极为相仿。
不多时,两个木头人便合力将盛着热水的木桶搬到了屋门口。
陆秧秧一脸木然:不要进来。
两个木头人即将迈进屋子的动作猝然停住。
陆秧秧: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两个木头人听罢,齐齐转身,回到了原来的地方继续翻药材。
而在说完了这两句毫无声调变化的话后,陆秧秧弯腰把木桶搬进了屋,随即关上了门。
陆秧秧醒过来是躺在床上的,但不知为何,她却觉得后背一个劲儿地发凉。
她不舒服地耸了好几下肩才晕晕沉沉地睁开眼,眼前却是一片模糊,好半天才慢慢变得清晰。
她等不及让眼睛自己适应,抬手想揉眼睛,手肘却碰到了什么。
这时陆秧秧才发现,睡着的晏鹭词正面朝着她侧躺在她旁边。
少年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裳,长得过分的睫毛盖在眼睛上,睡着的样子安静又乖巧,更加像一个烧制出来的精致瓷偶了。
不对。
陆秧秧心里嘀咕。
这人做什么都不能信,说不准他现在是真睡假睡呢。
像是听到了陆秧秧的心里话,晏鹭词的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
小师姐
看清眼前的人,他露出了一个睡得迷迷糊糊却更显可爱的笑。
他撑着床板想坐起来,但中途却像是扯到了伤口,忍不住嘶了一声。
发出声音后,他马上小心地觑向了她,一副怕她听到后嫌弃他不够坚强的样子。
别装了。之前拔刀的时候眉头都没皱一下,这会儿这点疼有什么可嘶的。
陆秧秧就当没听到,转身下了床。
但她的脚刚落地,晏鹭词就在她身后说:小师姐,我们刚才是不是睡在一起了?
陆秧秧的动作骤停。
晏鹭词:这是我第一次跟别人同床共枕呢。
第14章
14
这是我第一次跟别人同床共枕呢。
少年的声音认真极了。在看到陆秧秧没有反应后,他的句尾甚至还透露出了点压不住的委屈。
可他的声音落在陆秧秧耳朵里却只让她觉得可怕,以至于她呼吸都哽了一下。
她把手放到手腕的红绳上等他继续说,决定一有不对就把红绳直接扯下来!
但他却又不说话了。
等不到陆秧秧的回应,他垂下了眼睛,绕开她直接下了床。
这个时候陆秧秧才发现她的外袍被换过了。
晏鹭词的眼睛还是垂着:你的外袍被我的血染脏了,我请药童帮你也拿了一件。
陆秧秧听完后,也不想追问到底是谁给她换的外袍这种事了。
她觉得这个问题的回答肯定会给自己添麻烦。
多谢师弟。
她左右看了看:我原来的那件外袍呢?
被药童拿走了。
话音落后,晏鹭词毫无征兆地突然呕了一口血。
他擦掉嘴角的血,蹙起了眉:袍子又弄脏了。
他那口血吐得太突然,陆秧秧被吓得笔直站在一旁。
没等她回过神,屋门被敲响了。
她惊魂不定地走过去打开门,一个木头人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个瓷瓶。
门打开,它的手就伸了出来:这是药。
陆秧秧接过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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