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你那小情儿生得几乎一样,你难道没想过这是何原因?”魔主似是把握住一根关键的线索,心中愈发肯定,望着萧明楼的神色也变得温柔许多,“我与他本是一体,自然长得相似。你可曾想过,你爱着的究竟是他,还是我?”
萧明楼微微睁大眼睛,像是有些讶异,魔主本以为他会动摇,却不料萧明楼张口就道:“哇你好不要脸,阿丑是什么样的品性,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你配跟他相提并论吗?不过是受封印影响而在容貌上略有几分相似罢了,我还没怪你影响了阿丑的相貌,你倒好意思用这张脸来勾引我?”
魔主:“……”
萧明楼似是气不过,又道:“幸而有仙器上陵刀,阿丑通身没有半分邪气,容貌也与你不是特别像,否则对着那张脸,别说是谈情说爱,恐怕我会一不小心一剑刺过去。”
魔主:“……”
祁昶:“……”
这话实属夸张,萧明楼第一眼见到祁昶的真容还拿他与魔主比较,可见是不在意阿丑到底长什么样的。毕竟,他连初见祁昶时那张刀疤纵横的脸都不介意。
对他而言,皮囊只是身外物,他自己不也因封印而变成如今这副惑人的相貌?
萧明楼喜欢的,是那一颗不论何时都百折不挠,又深爱着自己的心。
“没听过一句话么,‘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魂灵万里挑一’,你眼中看到的只有皮囊,而我看到的,是他这个人。”萧明楼唇角勾起,对遥遥相对的祁昶眨了眨眼,眼里的情愫根本就不做遮掩。
魔主“噗”地吐了一口血!
勾引不成,反而自取其辱,他恨恨地握紧了拳。
“可他原本不是人。”魔主几乎咬着牙根道,“既有我的一部分,又有仙器的一部分,更是你的剑灵,他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恐怕你也说不清吧?”
“那又如何?”萧明楼毫不在意,“我现在也不是人,正好与他天生一对呀。”
魔主胸口剧烈起伏,距离心脏最近的那个伤口汩汩流出黑色的血液,萧明楼是故意避开了这处要害,否则再进一寸,便会令他倒地不支。
至于为何要避开这处要害……
魔主之前想不明白,如今倒是明白了——他纯粹是想要气死自己!
“你杀不死我。”魔主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双目赤红,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道,“符道子改动天道,以牺牲天下间所有修士飞升机缘为代价,只要你找不出杀我之法,便要一直面对众修士的怨气。你一个人,要如何与天下人作对?若我有办法令天道恢复,使天下间所有修士皆有飞升的可能,你可愿与我做一笔交易?”
萧明楼想都没想:“不愿意。”
“你!”魔主气得瞪大眼。
只是不等他说完,萧明楼便极轻柔地笑了一下,剑域之内,只有魔主能听到他放轻的声音:“当师尊布下这看似无解之局的时候起,我便一直在思考破局之法。后来,我才明白师尊的深意。”
魔主心中忽然升起一丝不妙之感。
萧明楼轻轻道:“你细想一下,如今的阿丑和我,还能算是修士吗?”
符道子的确是以牺牲天下间所有修士的飞升机会为代价,可魔主自己也说过,祁昶诞生于畸形,非人非物非封印,魂魄构成与一般的剑灵、器灵都不同。
这样的一个人,能算是修士吗?
而融合了祁昶剑鞘的萧明楼,又怎能划入修士的范畴?
符道子当初封印魔主之时未必能想到后面的事,或许是机缘巧合,或许是命中注定,萧明楼误打误撞就促成了破局的唯一条件。
只要有不是修士的人飞升,自然就打破了这条禁锢,为天下修士带来福音。
这便是萧明楼当初拉拢孟豫时说到的“惊喜”。
苏苦手中的天书无法预测到两人的未来,也是源于此。
“眼下我的确无法将你彻底杀死,修真界中也未必能找出方法,但我可以在虚空之外寻找法子,这样既不耽误天下修士飞升,也不妨碍你走向彻底的消亡。”萧明楼笑得纯良无害,惑人三分,“这不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吗?”
魔主:“……”
“啊,最后还有一事忘了告知魔主。”萧明楼点了点自己的额头,慵懒地开口,“外头的传言都是假的,杀了我,阿丑体内的封印也依旧牢固,而我又是他的剑鞘,死不了。到时为了将我身体重塑,仙器本能会抽取封印内大量的魔气转为灵力,而你也会变得更加虚弱。”
魔主已经几乎听不出自己的声音了,嗓音如染血,恨意昭然:“你说谎!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让我杀了你?”
“因为阿丑不想让我疼。”萧明楼害羞地红了一下脸,“即便是演戏,他也不想看我受伤。”
这句话甜得就像是裹了糖浆,看着萧明楼白里透红如同染蜜的秀美面庞,魔主一口气提不上来,又吐了一大捧血。
血液抛洒于半空,还不待落地,身后便有一柄长剑没入魔主心口,贯穿他整个身体!
祁昶站在他身后,抬手抹掉脸上沾到的黑血:“聊完了吗?”
“早聊完了,我跟他又没什么好说的。”萧明楼收拢剑阵,轻巧踏着云朵落下,还不待站稳便抱住了祁昶的脖子,“你方才这一剑好帅,竟连我的剑域都闯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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