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昶失笑:“我为何要生气?”
因为你会吃醋啊。
萧明楼心里哼哼,嘴角却微微勾起。
“迟早都要见一面,晚见不如早见。”祁昶表情认真,这是早已商量好的,计划的一部分,总要让有心人看见萧明楼是真的受了伤,才会让魔主那边的人更加放心地去进行下一步。
否则以魔主的谨慎,能在擎云宗蛰伏许多年而不露马脚,想要引他出手甚至现身,谈何容易。
祁昶平日里吃醋归吃醋,到了关键时刻却从不会掉链子,更不会因一己之私坏事。
萧明楼十分喜欢他这一点,唇角的笑容更盛,当着孟豫的面就支起身子在祁昶的脸上亲了一口:“好,那就依你。”
孟豫:“……”多看几遍也就麻木了,他完全不想说话。
好在萧明楼还知道收敛,没有与祁昶缠绵太久,便识趣地躺回床上,还用灵力将自己的脸色弄得惨白些,唇色亦是浅淡的粉红,任由谁见了,都会觉得床榻上是个纸片般脆弱的病美人。
总归他体内旧伤未愈,确实有伤在身,再是精通岐黄之术的人,也不可能看得出他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萧明楼脉象紊乱,丹田像是破了好几个洞,半点灵力都储存不了,内视时一片混沌无序,三师妹郁思烟皱着眉松开搭在他腕上的手,半天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五师妹符湘梦着急道:“如何了,你快说呀!搁这打什么哑谜?”
郁思烟叹了口气,道:“二师兄伤势不轻,我亦无能为力,恐怕只有东川宫主才有办法。”
“那还等什么,大师兄快派人去请七情宫宫主啊!”五师妹大叫。
“去了也是没用。”萧明楼躺在榻上缓缓出声,“东川月正闭死关,除非有所突破,否则绝不可能踏出闭关之地一步。”
五师妹眼眶都红了:“那可如何是好!”
萧明楼轻轻一笑,虚弱又显得温柔,却别有一番豁达风度:“总归现在一时半会还死不了,生死有命,全凭天意吧!”
“这可不像二师兄你会说的话。”五师妹闷闷地说,一张水灵秀美的小脸也皱成一团。
三师妹也安慰道:“这些时日我会去藏书阁翻遍古籍,说不定就能找出对症之法来,五师妹别担心。”
五师妹闷闷不乐地点点头,而后眼神一凛,掐住掌心道:“那我便去问问那个谁,一定要将背后指使之人问出来,给他捅个十剑八剑的,以消我心头之恨!”
萧明楼躺在床上默默地同情了一下未婚夫,却没开口阻止。
做戏嘛,自然要做全套。
何况未婚夫被人利用,确实不够谨慎,让他吃点苦头记住教训也好。
不过……
萧明楼若有所思,瞧那未婚夫死心塌地的模样,还以为五师妹与他感情不错,如今看来,只怕是未婚夫一厢情愿。
由于这些时日里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相信魔主封印在祁昶体内,而祁昶稳不稳得住,尽系于萧明楼一身,所以各门派也有了常驻擎云宗的迹象,都自觉留下来保护萧明楼,顺便也想着碰碰运气,若是能得大能指点一两招,就更好不过。
人一多,自然难免有纷争、流言与各种猜忌。
尤其是不明真相的修士,只听说符道子亲手将魔主封印,却不知是封印在仙器之内,且彼时仙器已经快要镇压不住魔主,最终由萧明楼的本命灵剑重新封印的……只知道仙器上陵刀为擎云宗无上法宝,向来只有掌门能够继承,而萧明楼传闻正是因为盗走上陵刀才被击落悬崖,魔主封印如今又在与他关系亲密无间的祁昶身上,自然有人难免多想。
孟豫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掌门之物与只有掌门才能控制的封印都在萧明楼手上,而孟豫空有掌门之名,却无掌门之实,他的正统性自然也遭到了质疑。
平时孟豫高高在上,修为高深说一不二,自然没人敢把话说到他的面前来,但此时诸多门派驻扎擎云宗,人一多,胆子也跟着变大,仗着人多势众,还真有人敢朝孟豫开口的。
“孟掌门,不是我们多管闲事,而是此时因以稳定人心为上,及时扼杀流言,方能凝结一心,共同抗魔。”
那人言之凿凿,神色中却有几分隐秘的快意,能将三大仙门之首的掌门从高位拽下来,掩在袖中的手都兴奋得颤抖。
修真者多要修心,轻易难以被拨动心绪,然而此事关乎重大,丑闻一旦传开,甚至可能从此令三大仙门不再具有号召力。
将三大仙门压下去,其余修真门派自然会趁势而上,到时英才汇聚,不仅能将大把修真资源握于手中,更不愁宗门内无人飞升。
擎云宗不就是因为有弟子飞升,才能掌握如此众多的仙器与资源吗?
越想越是心热,再薄情寡欲之人,也难抵如此巨大的诱惑,纷纷道:“是啊,孟道友若真得了符掌门的亲令,自然能拿得出掌门信物吧,这又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是让大家伙瞧一眼而已!”
其余年轻些的修士跟着起哄,而高阶修士们则各个笑而不语,面色颇有深意。
孟豫的脸色十分难看。
“我还当是走错地方了,各位道友咄咄逼人的模样,令我想起菜市场的泼皮无赖,就差动手掀翻屋顶了。”
萧明楼半依偎在祁昶怀里,一副弱不胜风的姿态,说出来的话却毒辣得很,令在场之人一时都有些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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