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楼确定四周再没人,将板直严肃的表情换了下来,一脸笑意地牵住祁昶的手,挑眉看向祁昶:“方才你说段师弟是初犯,确有此事?”
祁昶微低下头,嗓音也跟着暗沉下来:“少东家已经知道他给我下过药了?”
“我猜的。”
萧明楼轻哼了声,拽着祁昶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根根分开,将自己的手指顺着指缝插入,与他严丝合缝地握在一起:“我看他那些不举药分明就是针对你的,能备下这么多瓶瓶罐罐,说明不是一日之功,能忍到今天才怪。偏你还帮他开脱,说是初犯。”
祁昶真是太爱这微微拈酸的模样了,眉峰挑起,嘴唇轻噘,黑白分明的双眸盈盈絮絮着动人的眸光,叫人根本移不开眼。
他上前一步,将萧明楼揽进怀中。
“我并不是对段又雪有什么想法,只是怕你难做。”祁昶耐心地低声解释,“经此一事,想必他也不会再乱来了。”
祁昶可不是会干吃亏的人,在段又雪处受的那一点点委屈,自然有萧明楼为他补回来。
横竖祁副将都是不会吃亏的。
……
几场战役连战连胜,萧将军的旗号越来越响亮,不仅在华朝之内,就连北地与西南的势力都对萧明楼有所耳闻。
风声传到北疆,连臧离都听说了萧明楼的不败神话,终于给足重视,将四散在外的天魔军集中起来,趁萧明楼势头才刚崛起,就要掐灭苗头!
一时间,盘踞中原的其余势力,都在心中默默感谢萧明楼为他们吸引了天魔国的兵力,让他们得以争取喘息之机。
而萧明楼这方的压力便相应的骤然剧增。
萧明楼再能耐,手下的兵最初也都是些老弱病残,朝廷再三征兵,已经将无数青壮送上了战场,而他们之中绝大多数的人都没能平安归来。
失去青壮,田里的地没人耕种,仅靠妇孺定然不行,再征兵下去,国内也恐生变。
所以,萧明楼手下这批人是越用越少,每个兵都十分宝贵。
可即便有锻体之法,对上不要命似的天魔军,也不一定全都能挡得住,人数只会越来越少。
幸好有胡国青壮的加入,以及沿途自发参军的百姓,这支常胜之军才非但没有减员,还逐渐壮大起来。
“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萧明楼对着沙盘思索道,“天魔军人数太多,这次更是集结了号称二十万大军,我们的兵卒满打满算也只有五万人。”
这还是算上了后来加入的各地豪强杂兵,杂兵才刚开始锻体,战力比不上最早的那批兵卒,对排兵布阵也不大熟悉,还做不到令行禁止。
“虽说是号称二十万,实际上天魔国也找不出这么多人来,其中一部分都是他们攻下其他郡县后强征的俘虏。”祁昶取来一根树枝,在沙盘上画出三条线,“而且,据探子回报,天魔军兵分三路,也并非同时出发,还是有各个击破的可能。”
他二人在商讨军情时,其他人都插不上话,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两人在沙盘上推演。
萧明楼摸着下巴,道:“最弱的是哪支队伍?”
“四魔将仅剩其三,听说血兕手下领的就是俘虏兵。”祁昶回答。
也就是说,军心最不齐的,也最好煽动和打散的,是血兕手下的军队。
“成,就先打他。”萧明楼眯起眼,“柿子就是要挑软的捏。”
要不是帐内还有旁人在,祁昶真想将人捂在怀里,不让别人看见他的少东家露出这小狐狸似的狡猾又可爱的表情。
众将领们都纷纷点头:“将军英明!”
只有一个不怎么起眼的谋士弱弱地举起手:“可是将军……血兕军与咱们之间,还隔着一支血焰军,若是按如今的行军方向,我们最先遇到的应当是血焰军。”
难道要先跟血焰的强军打一场吗?
王骏白了那人一眼:“愚蠢,难道我们还不能绕路走吗?”
“绕,绕路?”那谋士略有些傻眼。
“绕路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萧明楼隔着桌子,在桌下捏了捏祁昶的手指,“遇上强敌不能硬碰硬,当量力而行,避开风头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祁昶跟着道:“若是向西而行,正好山林众多,天魔军以骑兵为主,在山林中行军会拖慢他们的速度。”
“阿丑说得有理。”萧明楼一本正经道,全然看不出来这是两人在一唱一和,“即便被血焰军发现了,他们若想追上来,也非是易事,而我们正好可以在山中布下陷阱,以逸待劳!”
作者有话要说: 众将士:好!!(热烈鼓掌)(只有鼓掌的份)
某位不知名的小谋士:我我我还有一个问题……
王骏:嗯?你想跟我抢饭碗吗???
第一百二十七章
众将领都觉得萧明楼说得很是在理,与天魔军多次交手,也让他们不再畏惧天魔军如猛虎,闻其名而色变。
对于埋伏偷袭更是毫无压力,并不在乎会不会被朝中整天只会嚷嚷之乎者也的文官们斥责此非君子所为。
连小命都要没了,还管什么君子不君子?能打胜仗就行!
虽然他们活命,他们就听谁的!
军汉们的想法虽然朴实,却是乱世中大多数平头百姓真实的想法。
君子难道就不吃饭,不睡觉,不求安稳的日子吗?君子吃的饭,睡的床,和他们附庸风雅的笔墨纸砚、琴瑟钟鼓都是出自百姓和匠人们之手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