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楼看了祁昶一眼,微微笑道:“也许他不是没有想法,还是太有想法了。”
“少东家此言何意?”祁昶眨了眨眼。
难得他露出这般有点天真的茫然之态,萧明楼看得简直手痒,伸手在他那硬得硌手的脸上揉搓了几下,祁昶的脸没红,倒是把萧明楼的手给揉累了。
祁昶好笑地握住他的手,轻轻揉捏起来:“你还未回答我方才的问题。”
萧明楼神秘道:“时间到时,你自会知道。”
王骏二人看不懂这两人之间的哑谜,余青烟瓮声瓮气地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如何才能离开这个时空?”
镇上的人毫无疑问就是几百年前消失的那些田口镇人,他们还能好端端地生活在这个地方,简直就是匪夷所思的事,而且王骏他们都试探过了,这些都不是鬼魂,而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
难道田口镇的阵法,可以将时空永远停留在某个节点上?
萧明楼轻笑一声:“你做梦的时候,也会觉得梦里的一切都是真的。”
王骏悚然一惊:“所以他们都死了吗?”
“不然呢?”萧明楼反问,“一个普通的化形期妖族,修为至多也就金丹期,别说这镇上的妖族连化形都化不完整,寿元能有三百就顶天了,而田口镇废墟至少也沉淀了七百年,你觉得这些镇民能活到七百岁吗?”
王骏摇摇头,他观察过了,即便是镇上天赋最高的获毅,修为也不过是相当于修士的玄脉期,但与祁昶比起来还差了一截。
一想到白天里那些生气勃勃,与自己谈天说地的镇民,竟然是早已埋入黄土的死人,王骏就觉得瘆得慌。
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眼下还是四处看看,多收集消息,没准阵法的生门所在处就夹在这些情报中。”萧明楼对众人道。
事已至此,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余青烟想了想,忽然道:“对了,听说今天晚上有祭祀,少东家,咱们要不要去凑个热闹?”
“好啊。”萧明楼在空城时就对那座祭坛挺感兴趣的,如今能够离近看看祭祀的场面,眼里充满了兴味。转头吩咐祁昶,“阿丑,多带点花生瓜子什么的,我要留到祭祀的时候吃!”
祁昶:“……”这祭祀又不是逛花灯节,还带花生瓜子的吗?
但少东家都提要求了,他还能怎么办,还不是只能照办。
一行人离开下榻的高塔,向北来到了祭坛附近。
祭坛四周已经围了不少的人,镇民们将一身白袍的获毅围在中央,如众星拱月。获毅则一脸温和地看着众人,目光雨露均沾,每个人都看了一眼,连带着萧明楼这些外乡人,也沐浴到了他的目光。
萧明楼与他视线对上,只见获毅温和地对他点了点头。
祁昶眉心蹙起,他不喜欢获毅看向萧明楼的那个眼神,好像对萧明楼格外欣赏一般。
诚然,在祁昶心目中,萧明楼肯定是什么都好,无处不完美。可若是别人也这么看,他心里难免会有些吃味,只想将这般好的少东家藏起来,不让别人看见。
“真是着了魔了……”祁昶自嘲地勾了一下嘴角,难怪最近生了心魔,虽然只是微不可查的一缕,却彰显着他对少东家已经有了执念。
可若要他放下执念,是不可能的。
“嗯,你说什么?”萧明楼听见祁昶低喃的声音,却因为周遭闹哄哄的,他没听清楚。正问着,前方突然有人大喊,“走火入魔了!快来人啊,镇长和小宝都吐血了!!”
什么情况?
祁昶帮萧明楼挤开人群,凑到近前去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见高高的祭坛上,一大一小两个白衣的衣襟上都染上了血迹。镇长获毅还算好,尚且有意识,可他怀里的小孩却面如金纸,昏迷不醒。
“啊啊啊——怎么会这样——”
见到此状,人群嗡嗡的声音尚未传开,就先被一声凄惨的尖叫给打断了。
只见几个力大气粗的镇民们从祭坛的某个角落里拎出了瘦骨如柴的阿姝,气愤地将她丢在地上,指着她朝众人解释道:“就是她!方才祭祀中途出了岔子,我们四处检视,就发现是她在背后动的手脚!”
“这不是阿姝吗,她这是彻底疯了吧,她想害死自己的儿子不成?”
众人立马义愤填膺地对这个疯女人指指点点,忿忿怒骂,蓬头垢面的阿姝却浑然不觉,像是什么都听不见,怔怔地看着被医者围在中间的小宝,两行眼泪滑落下来,喃喃道:“怎么会这样……不该是这样的……”
突然,她发了疯一般冲向了人群,镇民们还以为她疯了要咬人,纷纷避让,没想到她居然直接冲出了祭坛,跑向了黑暗。
萧明楼的视线从阿姝的背影上收回,听见一边的王骏气愤地说:“这也太过分了,哪有这种得不到就要毁掉孩子的母亲!虎毒尚且不食子,她是真的疯了吧!”
余青烟也点了点头,眼神既愤怒又担忧。他是担心小宝不能醒过来,这么小的孩子,差点被生母给害死了,唉……
萧明楼突然对余青烟道:“余老三,交给你个任务。”
余青烟立马竖起耳朵:“少东家有事尽管吩咐。”
萧明楼淡笑着,将声音凝成一束,直接灌入余青烟的识海中,为了避免被别人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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