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恍惚地开始怀疑自己为何会来到这个地方,在极度的震惊之下,竟有了灵魂出窍的感受,好似这一切都是在做梦一般。
只可惜,这都不是梦。
海风疯狂地发出呼呼的咆哮声,浪花猛烈地拍打在礁石上,整座岚珠岛如同风雨飘摇的一叶扁舟,艰难沉浮,摇摇欲坠,而蛟龙冲天的怨气还在不断扩散,似要将天捅破一个窟窿般。
白清最快反应过来,他将这一连串的变故统统消化之后,内心在松了口气的同时涌上狂喜。
眼看虚空之上的大能们斗战一触即发,他连忙冲着孟豫大喊道:“冤枉,我们冤枉啊!孟前辈,求您给晚辈们做主啊,这岚珠岛北山本是我皇甫家的矿山,可如今被萧前辈一炮轰平,毁掉了我们祖祖辈辈呕心沥血的经营,他这是要逼死我们啊!还请孟前辈出手,管一管此事吧!”
擎云宗乃是三大仙门之首,而孟豫又是三位掌门当中修为最高深的一人,不论是东川月还是任许,即便他们都站在萧封这边,但境界的差距岂是人数就能弥补的?
孟豫是如今修真界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哪怕坊间传言他的掌教之位来路不正,可如今萧封才是丧家之犬,根本没法比。
不过白清倒是终于明白为何萧明楼会如此令人惊艳了,若是那位曾经修真界的天才,他的才能让自己心动简直是理所当然的,就算是败在他的手下,白清也觉得自己虽败犹荣了。
可惜了……这样的人注定是得不到善终的。什么不平事都想管,也不看看自己触动了多少人的利益,得罪了多少人,管不管得过来。
白清仰头看了看孟豫,他一见到孟豫,就知道他与自己是同一种人,他一定会听信自己的话的。
不管他是否颠倒黑白,只要孟豫不肯放过萧明楼,他就一定会摆出秉公执法之姿,将罪名扣到萧明楼的头上。
果不其然,孟豫俊雅的面容上多了一分凝重,他低头看着下方的白清,露出沉吟之色:“这位道友说得可是真的?孽徒萧封,你可知罪?”
“放屁!”皇甫家豪纵使再懵,此时也听出门道来了,他虽惊讶于萧明楼的真实身份,却根本来不及对此作出感想,就被白清的话给恶心得发抖,“我身为皇甫家嫡系子弟,我怎么不知道北山成了矿山?分明是你们背着人在这里大行魔修之事,却还妄图把锅甩给少东家,这蛟龙尸难道不是力证,你们的眼睛都瞎了吗?!”
皇甫家豪身后的炼丹师们也纷纷点头,他们才是这场阴谋的受害者,最有资格开口说话。
可孟豫却像是听不见他们的陈述般,只是用悲天悯人和失望的眼神看向萧明楼,又问了一遍:“萧封,你可知罪?”
“我都说了,萧道友根本一点错都没有,你要他知什么罪,当世修者第一人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吗?!”皇甫家豪都要气死了,比自己遭遇磨难时还要气愤,恨不得将真相拍在孟豫的脸上,都如此明显了,他居然还看不清真相吗?
孟豫自然不是看不清真相,他只是需要一个借口,让他能够名正言顺地将萧明楼抓回去而已。
孟豫根本就不关心岛上究竟出了什么事。
他收到从秘境回来的弟子们的消息后,就立刻赶到了东南海域,被东川月的七情宫和其余修士挡在了白沙城,耐心早已被消磨殆尽。
此时此刻看见萧封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那张过分俊美的面容比昔日更添了一分白皙秀气,纤细的脖颈好似一折就断,令孟豫打从心底生出一股痛快的颤栗感。
想起这位天之骄子曾经也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遭受打压、羞辱与折磨,落魄地被困在黑暗的水牢之中,折断全身的傲骨,只能匍匐在自己脚下……个中滋味,如今回想起来仍令孟豫热血沸腾,眼中仿佛烧红一般灼热地盯着萧明楼看。
祁昶远远看到孟豫的眼神,忍不住皱了皱眉,他很不喜欢萧明楼的这位师兄看着他的神情。
就好像想要将萧明楼一口一口吞进肚子里似的,让祁昶心中杀意盛起。
而萧明楼却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表里不一又惯于装模作样的孟豫,他按住祁昶肌肉紧绷的胳膊,嘲讽地轻笑了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还是不肯承认自己的罪行,不肯承认上陵刀是你偷走的吗?”孟豫沉痛地说。
萧明楼摇摇头,好笑道:“上陵刀本就是师尊让我拿走的。对你而言,那不过是一把刀,但对我来说,它的意义可非同一般。”
毕竟当初没有一个人知道,魔主就被封印在上陵刀中。
孟豫恼怒道:“你还在狡辩,我身为掌教,镇派之宝本就该归本尊收管。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无辜的,难道上陵刀不在你的手上吗?”
萧明楼瞥了一眼被自己握住的祁昶的手腕:“可以说在我手上,也可以说不在我手上,反正你我皆无权决定它的归属。上陵刀可是仙物,它有它自己的想法。”
“一派胡言!”孟豫只觉得他在狡辩,又来了,每每与萧明楼对峙之时,自己都会被他气得肝脏发疼,人前维持的高人形象险些崩塌。
“你说上陵刀在我手上,可你也没有证据啊。”萧明楼反过来一笑,“有谁见过我用刀了?别说刀,我连剑都没用过吧?方才这么多人都在此地,他们皆可为我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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