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
祁昶从火堆中捡起一根烧得通红的枝条,一步步走向发狂的弟子们。天机门和擎云宗的修士如痴如狂地吼叫着,听起来跟鬼哭狼嚎似的,令祁昶嫌弃地皱了皱眉。
这些弟子们发狂的现象似乎也有些感染了七情宫的弟子,出手分开他们的几位弟子脸上也逐渐染上了癫狂之色,下手也渐渐发狠,抓着无知无觉的天机门弟子就把他们的头往地上砸,看见血花溅开,还颇有几分兴奋。
然而当他们看见祁昶时,那种仿佛自己无所不能的感觉瞬间就萎了下来,对于祁昶和萧明楼的敬畏,即便是魔煞也没那么容易改变。祁昶不等他们意识挣扎回来,就一脚一个踹到了萧明楼那边的火堆前,又瞥了一眼剩下的七情宫弟子。
“……”剩下的弟子们一言不发地飞快跑了回去,乖巧地坐在了原地。
奇怪的是,当他们回到篝火堆前,闻着木堆燃烧的清香味,好像灵台都清醒过来了,焦躁暴戾的心绪一下子烟消云散。
事到如今,他们还能不明白这里有少东家的手笔,他们就不配成为七情宫的弟子了。
这帮弟子们心中再次庆幸起来,还好,还好他们当初及时负荆请罪,否则怎么死在这片林子里的都不知道。
至于祁昶,他在长街斗法时用的是任许的剑,所以当任许出关后,他又只能拿普通的剑暂时抵用。而此时此刻,他却没有使用那把随手从工匠那里挑的剑,而是以手中火枝为剑,手臂一挥,火星化作万点剑光,如雨露般洒向那些入魔的修士。
每道剑光在抵达一名修士之际都化作了一个带火的剑牢,妖魔最忌火气,别说横冲直撞了,连碰都不敢碰,口中的嚎叫也逐渐低哑,变成了可怜兮兮的兽类的呜咽。
祁昶随手把熄灭的枝条丢在一边,慢慢走回来,对已经快要睡着的萧明楼说:“睡吧,再没人会吵到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萧明楼的日常:吃,睡,睡,吃。
祁昶的日常:投喂,打架,□□。
其他人的日常:吼吼吼,嘤嘤嘤,呜呜呜。
第四十八章
晨光微熹之际,张舸慢慢睁开了眼。
清晨的阳光并不刺眼,可他睁眼时却显得有几分小心翼翼,他知道经过一夜的“疯邪”后,双目会变得格外干涩充血,他会在夜里成为腥红无情的怪物,一夜过去,不但眼睛会疼痛,连嗓子也会如火燎一般的辣燥。
他本以为睁开眼后,又会看到已经断了生气的同门师兄弟,麻木的内心已经做好了替师兄弟们收尸的准备。
即便他活过了一夜,也没有感到格外的惊喜,不过是又多活了一天而已。
明天或许就成了别人替自己收尸。
然而即便张舸在经历这么多生离死别之后,睁眼后的刹那仍然令他瞳孔瞬间震动了下,不是因为过去的那一夜又死了人,而恰恰是因为,一个人都没死!
不止张舸,很多苏醒过来的修士都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伸手摸着自己浑身上下,检查有无伤痕。
“没死?我没死,哈哈哈哈……”
“二师弟,三师弟,你们都没事!太好了!”
“昨夜一个人都没死,这是什么结界,竟能拦住魔煞?”
张舸也和其他师兄弟们感到深深的困惑,如果结界能够挡住魔煞,他们擎云宗的弟子也不至于来时五六十人,如今仅剩下不足十人的境地了。
魔本无形,无形无质的东西,寻常结界怎么可能防得住呢?
“莫非是因地而异,只要来到这附近,便不会有魔煞入侵,我们昨夜只是睡了过去,并未化作怪物?”有人乐观地猜测。
“不,不对。”天机门那位想得很多的杜鸿云师兄蹲下身来,用手捻起一块地上的土壤,放在鼻端嗅了嗅,目光深沉,“仔细看,地上有什么东西烧过的痕迹,若是你们还记得自己醒来之前躺在什么位置,就会发现这些被烧过的痕迹将我们围了一圈,为的是困住发了狂的我们。”
张舸低头认真地看了看,果然如此,在他脚下有一圈焦黑的土,堆了寸余高,看样子烧的时间挺长。
“别看了,那是我们祁哥大半夜给你们弄的火剑牢,以防你们变成怪物后出来伤人。”连英翻了个白眼,大清早起来又听见这帮人阴阳怪调的,要不是少东家说粥煮多了,要自己跑一趟送点给他们,他才懒得过来呢!
连英一把将一罐白粥放在空地上,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道:“话说在前头,是你们隐瞒在先,可别怪祁哥困了你们一夜。”
人群沉默片刻,林飞白忙举起双手道:“误会,误会了,我们并未怪罪那位祁先生,反而还很感激他呢!”
他揭开陶土罐的盖子,本想夸夸七情宫弟子们的手艺来缓解尴尬,没想到扑鼻而来的米粥清香,质朴的香气里透着清爽软糯的味道,满满的全是食物的香气,一闻到味儿,肚子里饥肠便开始蠕动,人也瞬间清醒了。
“好香啊!”林飞白睁大眼道,“这是灵米吧,要不然怎么煮的粥这么香?”
“什么灵米,这就是凡间的粳米。”连英微抬下巴,一副看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的神情,骄傲道,“凡间食材也不乏美味,不是只有灵物才叫美食,你们没吃过的,不会懂。”
众人:“……”你对自己在客栈里做帮工的事很骄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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