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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并没有直接离宫。
炎元帝今日口头赐婚了, 但具体时日尚未定下来。
长公主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婚事绝对不可以草率行事。
必定得让钦天监占卜一个绝佳的日子。
炎元帝心口堵闷。
眼下,陆家又多了一个像长公主这样强大的姻亲。
炎元帝脑壳胀痛。
长公主一直保持笑靥如花,甚是欢喜:“陆家男儿一个赛一个俊美,到时候生出来的孩子,也必然好看呢!”
炎元帝:“……”她就真的没有一点其他野心?
长公主向帝王讨要了圣旨,这才离开。
离宫之时,她的笑意宛若一朵绽放到了靡荼的罂粟花。
美艳,但又致命。
炎元帝顿时毛骨悚然。
突然想起了十几年前,他带病杀入皇宫,长公主手中捧着第一任夫君的头颅,站在汉白玉石街上,对着他笑。
炎元帝顿觉得浑身发凉。
总觉得所有人都想要谋害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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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的马车刚刚抵达侯府大门,罗阳骑马赶来。
“陆二!”
她高喝了一声。
陆无颜的身子突然紧绷。
这姑娘……好生直接啊!
大晚上的,她是特意来找他的么?
如此真的好么?!
陆家的人都很识趣,一个个都迅速迈入府门,假装没有看见罗阳郡主。
木棉却是个好奇心甚重的。
她知道,二哥也要娶媳妇了。
待陆家众人都回避之时,她则借着夜色隐藏了自己,悄悄偷听。
陆无颜立在石阶下面,长身玉立,眉眼如画,温和了三千里的风月,月华成了他的衬托,世界一切繁华皆不如他半分。
罗阳看痴了。
眼下,她和陆无颜的关系改变了。
心境也不一样了。
罗阳倒也不羞涩,直接走上前:“陆二,我知道你的心意,这以后你再也不必担心了。是我主动求了赐婚,也是我主动想要嫁给你!我对你是真心的。”
陆无颜瞬间俊脸滚烫。
双手放在身子两侧,无所适从。
他心跳加速,气息不稳,仿佛是策马驰骋了半天。
有一个太过直接的未婚妻是什么体验?
陆无颜悲喜交加。
喜的是,他自己可以少了许多主动。
悲的是,他不知如何应对。
在罗阳郡主面前,他就像一个风月小白。
鬼使神差的,陆无颜突然想到大婚之后,男在下女在上……
这个念头令得陆无颜愣住:“……!!!”
打住!不能继续往下想!
陆无颜一副君子做派,点头:“多谢郡主体谅。”
罗阳只嫌婚事太过麻烦。
她扑上前,以陆无颜始料未及的速度,突然抱住了他的腰。
陆无颜浑身毛孔都僵住了。
好在,罗阳很快就放开了他。
“陆二,我走了!以后……你若是出门,我都送你回来。”
言罢,罗阳郡主重新上马,带着她的随从潇洒离开。
陆无颜:“……”
心情相当的微妙。
第一次有姑娘说送他回家。
这厢,木棉偷听到了这里,不由得张大了嘴巴,她实在太过兴奋了,但也不知道具体在兴奋什么,火速去见了陆紫嫣。
又将所偷听的一切都告诉了陆紫嫣,还道:“四姐姐,你学会了么?若是能像罗阳郡主那般,再矜持的男子也逃不了你的手掌心。”
陆紫嫣深深地望着木棉。
她很担心,木棉不久之后会现学现用。
陆紫嫣:“小六,女孩子要矜持的。”
木棉诧异的看着陆紫嫣:“四姐,你为何会说这种荒谬之言?”
陆紫嫣:“……”小六深不可测啊。
这厢,陆紫嫣去后院之时,特意绕道去了一趟校场。
不成想,还真看见了一具白花花的身子,是卫子健在习武。
他的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实在是没眼看。
陆紫嫣不敢直视卫子健露在外面的膀子,直接撇开脸,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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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今晚可谓是“收获”颇丰。
陆靖庭送了老太君回院,单独与她说了一些事。
老太君的意思很明确:“事到如今,强行遮掩锋芒已是徒劳,老大啊,咱们陆家有数百年的根基了,祖上都是厉害人物。陆家子嗣从来不轻易服输。也正是因为骨子里的这份倔傲,才走到了今日。”
陆靖庭明白她的意思。
他点了点头:“嗯,孙儿明白!”
老太君:“白练那边可都准备好了?”
陆靖庭:“回祖母,白练随时准备带兵入京,眼下禁军统领尚重远态度不明,要想让他彻底归顺于我,还得给他一位美人。”
尚重远出身卑贱。
曾是魏家家奴,当初若非是得到了魏海棠的器重,他也不会有今日。
魏海棠是他的光,也是他的救星。更是他这些年求而不得之人。
只要魏海棠与尚重远喜结连理,按着魏海棠与魏琉璃姐妹之间的关系,尚重远必定为陆家所用。
当然了,即便尚重远已经表态,但陆靖庭不会完全信任他。
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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