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盛喜欢他的态度,懂得谦虚:“停。”
这话是说给琵琶女耿歆听的,《十面埋伏》的乐声旋即停止。
场地中只剩下捏指骨的声音。
“来吧!”这次唐励尧先发制人!
采取的仍是打瘸子专打腿的策略,他矮身下沉,用劲于臂,如同扫地,专攻他下盘!
本想突刺的裴盛,倒真被他乱了片刻阵脚,不断后退。
这小子基本功扎实,一看就没少下功夫。想不到这年头的豪门大少爷还能吃得了练武的苦?
连他们裴家的幼崽们,现在都得拿鞭子抽着才肯专心练功。
“可惜了啊……”裴盛不知在可惜什么,瞄准角度,将铜剑卡在钢管之下,先是一个上挑,再向前迅猛突进!
铜剑刮擦着钢管一路向上,发出刺耳的声音,一直砍到唐励尧握着钢管的左手虎口!
这一剑若再砍下去,能砍进他肩窝里!
然而裴盛并未继续逼近,选择侧身大跨步,改“砍”为“切”!剑刃似锯子一般,横着从唐励尧左手切过!
顿时,从虎口至手腕,被铜剑切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若没有“油”的缓冲,骨头都要切断!
“啊……!”顾缠一声惊呼!
鲜血淋漓的场面刺激的她浑身又开始剧烈发抖。
裴盛强的可怕,而且心肠太坏!明明能下杀手,却选择这样子虐待唐励尧!
顾缠想喊停止,嗓子眼被堵住了似的,喊不出。
心底那颗曾经想要破土,却又诡异缩回去的种子,再次蠢蠢欲动起来!
唐励尧脸色惨白,额头布满冷汗。
顾不得瞧一眼伤势,立刻将那只手背在身后,不让顾缠看到。
他心中明白,裴盛不是想像猫捉老鼠似的慢慢玩,而是忌惮着他背后的财团势力,不敢下太重的手。
这倒是给唐励尧提供了思路,险些忘记,除了有“油”护体之外,他还有钞能力护体。
钢管掉落,他使出泰拳中最厉害的腿法。
高、中、低三档前踢,完全将腿当钢棍,赌的就是这老头子不敢砍断他的腿!
裴盛真没想到,唐励尧一直打得很稳,竟突然改变路数,疯狗一般,以血肉之躯挡他的剑,错乱之下,还真被他踢了一脚。
改造过的傀儡力气惊人,这一脚不亚于几十斤的铁球猛砸胸口!外加“油”的邪性伤害,裴盛连退十几步,钻心蚀骨的痛楚席卷全身!
“你小子可以。”裴盛说话时嘴唇都在发颤,但还是忍不住称赞一声。他不会骂唐励尧狡猾,交手原本就要攻其弱点,自己不敢下重手正是弱点。
“可惜了,有这样的悟性与心性,怎么甘愿成为油女的奴隶!”裴盛又开始怒其不争。
唐励尧痛的说不出话,这一番极速用力,手腕上的伤口崩裂的愈发厉害。
“油”的力量都拿来辅攻了,没有用来保护伤口。
何况伤口上还有青光剑的灵性伤害,更难愈合。
万幸的是裴盛体内青光灵性不算多,若拿着真正的青光剑砍,唐励尧猜测这伤口别说愈合了,指不定还会一直溃烂。
趁着裴盛修整,他也调动“油”去止血。
这时候他察觉到不对,“油”不听他的使唤。
而且手上的伤口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唐励尧立刻朝顾缠望过去,她并没有做出傀儡手势,但瞧着双眼浑浊,有些迷糊。
“小缠?”他紧张地喊。
简成哲因为站在顾缠背后,看不到。
他本在关注台上的战况,忽然感觉到有股细微的力量,正在拉扯他手里的小灵物。
他拿来抵在顾缠后腰的小灵物,是一根珍珠簪。
简成哲狐疑低头,只见簪子表面被一层……像是一缕白色头发丝的玩意儿覆盖。
这一缕白色头发丝是从顾缠腰间,也就是簪子抵住的位置钻来的。
莫非是“油”的高级形态?
在唐励尧这个油奴手中呈“白雾”状态,回去油女手中,能够从气体转为固体,从“油雾”上升为“油丝”?
“快松手!!”裴盛喝道。
简成哲恍然,连忙松手后退!
却见那根珍珠簪被“油丝”禁锢着,悬在空中,随着“油丝”绞紧,旋即碎成一堆齑粉!
简成哲大惊,这簪上的珍珠,是从珍珠伞骨上摘下来的,被“油丝”绞几下,竟如此不堪一击?!
若他再晚松手几秒,被这团“油丝”缠上手臂,若不自断手臂,岂不是会被绞杀的挫骨扬灰?!
“怎么会这样?”耿歆抱着琵琶走上前来,和擂台上的裴盛,擂台下的简成哲,从三个方位小心翼翼的围住顾缠,不敢靠的太近。
顾缠背后那缕“油丝”绞碎簪子以后,并未缩回去,而是不断向上,爬去顾缠头顶。
谁敢往前迈一步,它就会随之转向。
张牙舞爪,随时准备雷霆出击,将侵犯者绞成碎渣。
驱魔族几人面面相觑,不敢轻易出手,典籍中通常说油男和油女傀儡善战,从未提过油女本人也能打。
油女虽占据绝大多数的“油”,却天生羸弱,否则哪里需要绑定油奴傀儡?
“她为什么是个例外?”简成哲惊魂未定,看向年纪最大的裴盛。
狐狸脸好奇的快要挠墙了,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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