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还小,能力不强时,每一次快要撑不下去,他是不是也像这位“姐姐”一样不断警告自己,“我不能倒下,不然就轮到妹妹了……”?
这样一代入,她止不住越来越难过。
“小缠?”唐励尧在她眼前晃了晃手掌。
他一清醒过来,就发现她眼神不太对。
往常她就像一个蹩脚的演员,眼神戏只擅长惊恐,其他全靠瞪眼珠子。
现在似乎有了点内容和层次感。
“小缠?”他再喊一声。
顾缠清醒过来,也不说话,走去沙发上坐下。
唐励尧吹灭蜡烛,将灯打开:“她说什么了?”竟让顾缠有所触动。
顾缠忽然想起来摸手机,没找到,伸手问他要:“给我哥打电话,说我……说我不舒服让他赶紧回来。”
唐励尧想想也是,报仇的事儿回头再说,气头上万一将事情搞大了,简南柯在,可不好收场。
电话拨过去又处于关机状态,明明刚才给顾缠驱邪时冲了会儿电,发条微信又没电了?
他真服了:“你哥那个破手机是不是有什么纪念意义,怎么还不换?”
也不知拿着他的金卡都去买什么了。
“算了,咱们下楼找他们去吧。”顾缠起来穿外套。
*
顾严不知道梁进贤住在哪个房间,他直接去前台问。
前台说:“这位先生……”
她话说一半,顾严抬起头,露出帽子下黑沉沉的眼眸:“告诉我,梁进贤在哪个房间。”
她像中了邪,面无表情地说:“梁先生已经退房离开酒店,就在十几分钟前。”
简南柯因被唐励尧喊住,迟他几分钟,多等了一会儿电梯。此刻刚赶来,听前台说梁进贤已经离开,暗自松口气。
顾严这口气却堵在心里,恼火到疤痕扭曲:“死老头子跑的还真快!”
别被他逮住,非得剁碎了不可!
伞尖撑地,简南柯靠着大理石廊柱休息,暂时不说话。
他有种预感,自己一旦开口可能会成为出气筒,而他俨然是说不过眼前这个炮仗的。
可他猜错了,即使他不说话也会成为出气筒。
顾严逮着他说:“你拿什么伞啊,明明该拿扫把才对,更符合你的气质。”
简南柯一时没反应过来,心想自己的气质难道像个清洁工,顾严又冷笑说:“你就是个扫把星,出现在我周围五百米的地方准没好事。”
幼稚,简南柯摆出一副不和他一般见识的模样。
两个人在大堂僵持了十几分钟,主要是也不知道现在该干嘛。
简南柯整理思路,现在他有两件要紧事得做,抓蹀躞邪性,去白蛾子山找白家遗失的灵物。
还有一件不太要紧的,抓油人。
但按照唐励尧所讲,这兄妹俩并没有做过恶事,能够自控,没必要抓回去吧?
即使白家那位前辈是死在白蛾子山,死在油人手中,也是上一代的恩怨,和他们兄妹俩没有关系。
搞株连是种陋习,简南柯不喜欢这一套。
“你带我去见一见谭梦之。”他拿定主意,对顾严说,“让我先看看她的状态,如果真是一个傀儡,我不会伤害她,说不定还能帮她找回身体。”
顾严正在琢磨如何对付梁进贤,闻言微顿。
“对不起,先接个电话。”简南柯拿出手机,是唐励尧打来的,“对,我和顾严先生都在大堂。”
大堂左侧有个下沉式茶水雅座,四个人坐下后,顾缠将刚才从女鬼记忆里看到的内容讲了一遍。
第一个坐不住的是唐励尧:“这是犯罪集团!小缠,你看到那间‘学校’的名字了没?”
顾缠捧起盛着热柠檬水的马克杯,摇摇头:“没有,那些画面闪的很快。”
若不是也有声音回荡,关键处讲的比较明白,就凭她的生活经验,未必能把这些画面串起来。
“‘将军’。”顾严波澜不惊地说。
“将军?”简南柯沉思十几秒钟,“那个活跃在民国,专门抢灵物和邪物的组织?”
顾严在座位上四处找插座:“将军一直都很活跃,只是比你们这些驱魔世家懂得与时俱进,从组织变成集团,从明抢变为购买。买不到的,就以‘骗术’方式处理。所以很难察觉。”
“事情难办了。”简南柯蹙眉。
如果真是将军,他们内部肯定养了不少歪门邪道,拥有大量邪性武器。
原本他们可以报警,让警方去查跳楼女死者的生平,寻找她妹妹的下落。但一有风吹草动,将军想必第一时间知悉,毁尸灭迹也说不定。
简南柯转眼想起一件事情,早上唐律打过电话。
他之前拜托唐律去查屠振,唐律说资助屠振的是一名古董商人,叫骆威。
此人还是个慈善家,资助过不少孤儿院,唐律连孤儿院名单都给他发了一份。
“屠振莫非是将军的人?”简南柯翻看手机资料。
“你才知道?”顾严声音冷冰冰的,“将军和你这头蠢猪一样,认为蹀躞邪性在我手里,一直在找我麻烦。”
他怀疑梁进贤这老不死的会突然在澳门现身,八成是将军暗中搞鬼,想确定他们兄妹俩是不是油人。
现在除了蹀躞邪性,不知道将军是不是连油人都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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