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走吧。”他们继续巡逻,前进的路线,是唐励尧和顾缠刚才走过的路。
在途径距离药房一百五十多米的巷子口时,巷子里有轻微的声音传出。
“呲呲”,犹如钝刀刮骨,令人头皮发麻的怪声音。
似乎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两人警觉退后,一人防备,一人打开强光手电。
一束光穿透巷子里的阴霾,直通巷尾。
只见一户人家的门阶上,坐着一名中年男子。
说“坐”并不恰当,他的四肢正以极其诡异的姿势扭曲着。就像四条床单经过洗衣机的搅拌,死死拧在了一起。
他的眼耳口鼻都在往外流着鲜血,脸上布满恐惧。
但当光照来那一刻,一股无形的黑暗物质退潮般从他身上消失。
拧在一起的四肢,如同割断橡皮筋的麻花辫,顷刻间松散开来。
他缓缓倒在地上。
*
唐励尧和顾缠全然不知背后发生的一切,还在步行去往图书馆的路上。
夜风吹的唐励尧一直想打喷嚏,揉了揉鼻子:“你感觉怎么样?”
顾缠裹着他的羊毛风衣:“这一晚上惊心动魄的,有点累,其他还好。”
唐励尧道:“累你早说啊。”他半蹲下去,“来,我背你。”
顾缠说不用了:“背着挺累的。”
唐励尧拍拍肩膀:“小意思,上来吧。”
“我是说我挺累的,趴在你背上,挤压着我的胸口,容易呼吸不畅。”顾缠说,“还是公主抱吧。”
上次水土不服,上吐下泻还发高烧,她迷迷糊糊的趴在顾严背上,差点憋死。
唐励尧:“……”不愧是爱看玛丽苏小说的女人。
这特么还有一两公里呢,公主抱过去,说的好轻松的样子。
顾缠虽然弱不禁风,但她个子不矮,至少一米七,并非小巧玲珑那一型的。
好在还没有超出唐励尧的能力范围,他捏起手指比了个“OK”,抄起她的腿弯,打横抱起。
反正快入冬了,穿得厚,没一点肌肤接触,不存在占便宜的说法。
顾缠顺势展臂搂住他的脖子,这样他会轻松一点。
唐励尧的肩膀微微僵了僵,若无其事的放松下来,直视前方,继续往前走。
抵达图书馆以后,按照简大师的交代,两人并排坐在一楼的太极图雕塑下面。
一夜无事。
……
早晨,唐励尧一连接了好几个电话。
顾缠见他的神情越来越凝重,心里忐忑不安。
听上去,他们先前途径的路上有个中年男子受了重伤,幸好警察巡逻,发现的及时,被送去了医院……
等唐励尧放下手机,顾缠低头看一眼身上的血迹:“咱们是不是成为嫌疑犯了?”
“怎么可能呢?”唐励尧安抚她,“咱们离开会所以后,始终暴露在监控下,包括药房里都有监控,不管发生什么,都和咱们没关系。”
顾缠不懂了:“但你的表情挺吓人。”
唐励尧道:“我只是想不通,听说伤者全身多处骨折,但清醒以后,他说没人伤害他,是他自己摔的。”
医生说不可能是自己摔的,因为没有外伤。
那么问题来了,这也说明不是别人伤的,那是怎么受的伤?
听上去又像是神秘力量造成的,顾缠明白唐励尧神色凝重的原因了:“你怀疑是那个人干的?”
难道那个人一直都在背后跟着他们?
对她下咒时被发现了,于是出手伤人?
“有可能。”唐励尧伤脑筋,“但又觉得路数不太一样,这个凶徒,好像比那个人更强?”
顾缠点点头:“还更凶残。”
两人正凑在一起胡乱猜测,唐励尧的电话又响了,低头一瞧手表上的来电显示,瞬时坐着了身体,刷地转脸看向顾缠。
顾缠也绷紧神经,知道是那个人打来的。
唐励尧已经找人查过这个号码,查无此号,无法定位。
“接么?”他问顾缠,“不知这‘鬼电话’接通以后,会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顺着电话线爬过来钻我耳朵里?”
“你别说,我还真听过这样的故事。”顾缠咽了口唾沫,“但那是旧时代了,你的手机又没线你怕什么?”
唐励尧:“……”好有道理。
他断开蓝牙耳机的链接,按下免提,让顾缠也一起听着:“要死一起死。”
顾缠抽了抽嘴角,行,真有你的。
接通以后,敌不动我不动,他俩保持沉默。
对面也不说话。
彼此沉默了约有半分钟,终于还是对面先开了口:“唐先生……”
“先生”两个字喊的憋屈又不甘。
但接下来说的话,完全没有了几个小时前的狂霸炫酷拽,虚弱中夹着颤抖,似乎在哀求,“麻烦你转告她,我不报仇了,放我一条生路吧……”
“你在说什么?”唐励尧心想难道简大师已经出手了?
顾缠福至心灵:“巷子里那个骨折被送去医院的人是你?”
唐励尧微微怔。
“哎,顾小姐,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且大人不记小人过……”他隐忍着疼痛,颤巍巍的说。
果然是他,顾缠终于明白昨夜他为何突然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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