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
    他很希望是自己产生了幻听。
    “阿荼，我们的孩子？”
    郁荼将目光转向他，他应该是想掩饰自己的心情，但唇角还是轻轻地翘了一下。
    有点羞涩的期待。
    “前面就是巢穴的中心了啊。”
    顾渊：……
    郁荼的指尖升起一点和顾渊手上同色的火光，淡色几近透明的火光仿佛燃烧着的冰，照亮了整个洞穴。
    顾渊向上望去的时候，突然就明白了再进来时那股让他不舒服的窥视感来自何处。
    洞穴顶上，密密麻麻层层叠叠乳白色的蛇蛋因为距离太过远，看起来就仿佛什么虫子的卵。
    已经有孵出的小蛇试试探探地伸出身体，在空气中打量。在另一边的石壁上，细小的幼蛇通过一条微微凹下去的通道，源源不断地爬向另一边黑暗的出口。
    它们感受到了一个鲜活的食物，但食物的身边有一个强大的同族。
    幼蛇有些恐惧，又被饥饿控制住了心神。
    在刚才的黑暗中，它们一直在注视着顾渊。
    郁荼面上没什么表情，他就像是看死物一样看着顶上的幼蛇，出于本能
    看向顾渊时又带上了份忐忑，半蛇美人低声解释，“我不知道这里有这么多的蛇蛋，我以为之前那个已经死了，它的孩子也都会被饿死。”
    郁荼有点担心顾渊不愿意在这里筑巢，毕竟作为伴侣他居然允许另一个同族在这里留下了这么多的孩子，还给自己的爱人看见了。
    简直是将无能两个字写在了自己的脸上。
    “我会把它们饲养起来，等我们的孩子出生以后，就会有充足的食物。”
    顾渊：……
    本座听不懂，但本座大受震撼。
    第23章
    顾渊的目光在郁荼平坦的小腹处停留了一下, 又落在郁荼新长出来的大尾巴上，来回两次。
    ？!
    没等顾渊做出反应，变故就吸引了他的注意。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洞穴上方的幼蛇本能退缩, 连还在蛋中的那些, 也不安地撞在蛋壳上。
    一时间, 洞穴里突然就吵闹起来，令人不安的窸窸窣窣中夹杂着蛇类嘶嘶的吐信声。他们太过密集, 在黑暗的寂静中尚且能勉强维持, 这样一挣扎, 就有粘得不那么牢固的蛇蛋被撞下来。
    粘液伴着蛋壳和幼蛇一并落下, 仿佛一场诡异的白雨。
    顾渊退退退, 拉着郁荼站到顶上蛋不那么密集的边缘才停下来。
    太恶心了。
    主要是那些幼蛇并不像是顾渊曾经见过的那些才破壳的小蛇，干净幼弱，哪怕是长大以后危险至极, 它们在刚刚出生时也是可爱的。
    但这些苍白的幼蛇，没有让顾渊感受到一点愉快的情绪。
    滴落在地上的粘液里甚至能看见絮状的肉和脱落的鳞片, 幼蛇砸落下来，扭动着残破的身体, 顾渊甚至看见有些已经露出了腹部的骨头。
    就好像蛋里的粘液根本不是用来给他们提供营养保护的，而是用来腐蚀它们的一样。
    即使这样, 幼蛇还是不约而同地看向他。
    贪婪，渴望, 非常让人不舒服的情绪。
    作为幼蛇，它们的情感丰富又污浊。
    凭这些东西现在的能力, 当然不足以威胁到他和郁荼，即使凡人都能靠手掐死这些幼蛇。
    但就是恶心。
    顾渊感觉这些幼蛇就像是有思想的蛆虫一样，恶心得让人心颤。
    半蛇美人毫不掩饰自己对这些同族的厌恶, 顾渊看见郁荼暗红色的竖瞳收缩了一下，似乎对那些落在他身边的粘液非常排斥。
    淡色的火焰看起来如同流水，温度却不像看起来的那样无害。火焰流过顾渊脚下，半分没有触到他，却将那些落下来的幼蛇顷刻间烧成灰烬。
    这些玩意居然在临死之前还发出了一声与人族及其相似的尖叫。
    顾渊：……
    很难理解怎么会有人制造这种东西？
    郁荼的冷冷地看了眼顾渊头顶的幼蛇，原本围成一个圈的蛇尾无意识地曲起，那是个攻击的准备姿势。
    这些幼蛇多多少少带着上一个同族的气息，他们太弱小了，敛息是这些幼蛇唯一的自保方式。以至于刚才在外面，郁荼竟然没有察觉到。
    而现在，它们肆无忌惮地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直接粘在了顾渊身上。
    仿佛这个巢穴曾经的主人，在顾渊身上留下了标记一样。
    郁荼心底升起了股难以抑制的情绪，他想将这些东西全部绞碎，连着外面的那些成体同族一起。
    然后，他就被自己弱小的伴侣拉了下衣袖。
    顾渊表情复杂，“阿荼，虽然我觉得你应该没有生育的能力，但就算我们真的有了孩子，如果你敢给咱们孩子喂这些东西。”
    顾渊想了一下，然后认认真真地威胁道，“我就带着孩子离家出走。”
    “不行！”，郁荼的尾巴缓缓放松，尖尖有些慌张地蜷缩了一下。
    顾渊的黑瞳里映出他现在的样子，刚才因为同族的挑衅而大面积出现在脸上的鳞片渐渐褪去尖锐，重新平整柔软地贴在脸上。
    要不是刚才，顾渊还真不知道郁荼脸上那些柔软和皮肤没什么差别的鳞片居然还能有变化。
    但也多亏如此，他才及时发现了自家大美人的变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