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走廊的尽头,冯茂的卧室上了锁,路迎酒发挥了优秀的撬锁技能,掰直了一根曲别针,往锁孔里不断转动,无声无息就把门撬开了。
——这回,他终于有所收获。
符纸带来的风席卷整个房间,翻开了床头一本大部头的书,停留在中间的一页。
里头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阳光灿烂,在村子的湖边,冯茂和叶德庸并肩而立。
冯茂笑容灿烂,脸上皱纹挤到了一起,而叶德庸还是保持了不咸不淡的表情,看不出情绪。
这两人,竟然是认识的。
意外之余,照片上有一点也让路迎酒觉得很奇怪。
那就是冯茂的年龄。
路迎酒把照片翻来翻去,没找到时间。
不过叶枫说过,疗养院02年闭院,叶德庸在之后一两年里陆陆续续回来过,最终在07年因为肺癌去世。
也就是说,这张照片大概率是在03年之前拍的,而照片上的叶德庸显得挺年轻,精气神好,结合一下他的外貌,路迎酒猜测至少应该在95年之前。
退一步讲,最晚最晚也该是07年,也就是14年前。
照片上的冯茂,相貌却没有半点变化。
一个人会十几二十年,容貌完全没变过吗?
冯茂在照片上是四五十岁的样子。从四五十岁到六七十岁,不论是皱纹、精神状态、白发……大部分人的变化应该是非常大的。
照片上的冯茂已经有了一点白发。
十几年后的今天,不但皱纹和白发没明显增多,甚至头发的长短都没变化,就像是这二十年的岁月停滞,他刚刚才从照片里走出。
路迎酒拿着这张照片,退了几步出门,和楼下的敬闲说:“你能找到他的身份证吗?或者任何与年龄有关的东西。”
“有一个。”敬闲马上回答。
他手指轻轻一勾,阴风立刻卷着一个相框飞来了,稳稳落在他手中。
旁边的婴儿目睹了整个过程,满脸(⊙⊙)。
然后继续疯狂摇拨浪鼓,咯咯笑着,意思是再来一个!
路迎酒下楼,和他凑在一起看。
相框上拍的是一个巨大的生日蛋糕,冯茂坐在餐桌前,旁边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正在切蛋糕。
旁边还有孩子用水笔写的字,歪歪扭扭:【祝爷爷50岁生日快乐!长命百岁!!】
落款时间是【2000.1.8】
也就是说,冯茂今年该是71岁了。
可是出现在他们眼前的男人,怎么看都和70不沾边。
路迎酒沉默地看着两张照片,又说:“他家的后院我们还没去看过吧。”
10分钟后,他们从后门来到了后院。
后院杂草丛生,平时就没好好打理,乱七八糟的,什么野花野草都有,一看就是滋生大花蚊子的好地方。泥泞中,有一行新脚印通向草丛深处。
看来是冯茂留下的。
路迎酒顺着脚印过去,在层层及膝的杂草中,他看见了什么异常。
他把毛团子放下去,毛团子立刻在泥土和草上撒泼,一下子把掩盖在上头的泥全都刨开了。
底下露出了把手,和铁质的门。
竟然是个通往地下的门!
门上刻着非常复杂的花纹,似乎是某种符文,连路迎酒都没见过。
他刚想着怎么破开,就看见敬闲把手轻轻放在了门上。
敬闲的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一看便是充满了力量感。放上去的几秒钟后,“滋滋滋”的声音传来,门上的纹路从中间开始,一条条不断消失,就像是被一种奇诡的力量给抹去了。
周围阴风阵阵,让雨水都变得刺骨,路迎酒的口中呼出了白气。
只要敬闲一出手,周围必定是遇见大鬼大妖的景象。
等到符文全都消失,敬闲再一拉把手——他力气大,没费什么力气就把门给打开了。
“吱呀——碰!”
熟悉的声音传来。
他们两人对视一眼,都是明白了,原来他们进门前听到的是这声响。
看来冯茂是真的去了地下室。
路迎酒探头看下去,底下黑漆漆的一片,倒是在门口飘着一圈蜘蛛丝,白乎乎的在风中飘荡,又被雨水打湿到垂落。
他就手拿了一张符纸,点燃了扔下去。
这符纸的火光微弱,很快就会自己熄灭,哪怕是丢在干草中都不会引发火灾,可谓是非常安全,只是为了探路用的。
随着符纸的跌落,火光照亮了层层叠叠的蜘蛛丝,白色全都缠绕在一起,挤满了整条通道,垂落下来时仿佛某种诡异的幕布……光是看着,就叫人脸上发痒,仿佛能想象出蜘蛛网飘到脸上的触感,又叫人想起蜘蛛窸窸窣窣的声音和它们毛茸茸的脚。
就这规模的蜘蛛网,少说都是成百上千只蜘蛛,才能结出来的。
而且蜘蛛网上阴气阵阵。
路迎酒皱起眉,又扔了几张符纸下去。
这次火光把正下方的蛛丝,连带着阴气一起融掉了。
敬闲率先跳了下去,回头朝他伸出手。
时间紧迫,路迎酒这回也没犹豫和矫情,直接往下跳,被敬闲的怀抱牢牢接住了。
——他隐约感觉到敬闲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但他没有证据,于是瞪了一眼敬闲就完事了。
黑毛团子牢牢跟着他们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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