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开窗棂,正要探头去看,也不晓得赵慎是什么时候站在了外面,赵宁一抬眼就看见了他幽若古潭的眸子。
她本能的‘啊-’了一声。
赵宁已经知道赵慎是谁了,他不是侯爷父亲的亲儿子,将来可能也不会是她的兄长,这个认知将赵宁此前的坚持淹没的丝毫不剩。
她不晓得用怎样的心情去面对他了。
她已经到了连自己都没法原谅的地步,她迷.恋赵慎的存在,觊觎他的人,甚至于对他的皮相尤为了解,这些都让赵宁无法控制的去靠近他。
危险却又致命的吸引。
二人四目相对,西斜的日光呈现浅橘色,将二人重重笼罩,时间定格在一瞬,赵慎一改寡淡疏离之态,他柔声问道,“小五做了什么亏心事?这般大惊小怪”
他,他是不是又是故意的?
赵宁让自己极力镇定,觉着自己甚是没出息,上辈子面对强权俱可以做到面不改色,怎的一到了四哥面前,她的几缕小魂儿都起飞了?
‘情’字果真是恶魔,将她折磨的筋疲力尽,但即便如此,此时此刻见着赵慎,她心头的欢.愉无法言语,好像迷途的羔羊看到了领路的牧羊人。
赵宁咽了咽口水,这纯粹只是无意识之下的动作,她将衣兜里的金牌掏了出来,下午时细细瞅了几遭,才发现了这是什么东西,她自是没有那个胆子收下此物的。
“四哥,给。”赵宁刚从被窝出来,双手还是软和温热的。
赵慎低垂着眼眸看了她几眼,视线又落在了她手上的金牌上,他没有立即去接,似乎这东西对他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他淡淡的问了一句,“小五现在信四哥了?”
信啊,比信真金白银还要信!
二人僵持片刻,赵慎伸手接过金牌时,他的指尖划过赵宁的手背,似有意,又似无意的稍作停留,而后却又毫无预兆的离开。
赵宁感觉诡异,现在很多话,她也不便去问了,知道的越多,越是危险。
况且,她现在隐约觉着那夫人便是四哥的生母。
她更是不能知道这样的秘密,即便是知道了,也要装作不知道。
“出来吧,一会该用饭了。”赵慎将金牌放入怀中,那上面还带着赵宁的体温,他觉着胸口突然不再那么孤寂了。
赵宁顺从的走了出去,天知道她是有多么拘谨。
道姑惊讶于赵慎回来的速度。
公子虽隔三岔五就来看夫人,但一般只会逗留片刻,鲜少会留下用饭,今个儿却是离开了几个时辰又折回了。
宁妃还未康复,晚膳只有赵慎与赵宁二人。
饭桌上无半点动静,赵慎知道赵宁在佯装,屋子里依旧有些沁凉,他动作雅致的给赵宁夹了菜,这才不动声色的道了一句,“快吃吧,小五这般纤细,如何当的好这家的童养媳?”
哼!
他就是故意的!
赵宁惊呆,她大约知道四哥又在唬弄她了,索性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哦,我,我吃。”意思是愿意当那夫人的童养媳了。
赵慎手持竹箸的手明显一滞,但很快便恢复了如常,一侧侍立德道姑觉着奇怪,明明公子有意让姑娘猜出他的身份,这又在姑娘面前说这话,公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用过晚饭,赵宁去看夫人,这个时候夫人正当换药,她并没有避讳赵宁,反而向她招了招手。
赵宁走过去才发现这位夫人除却左脸上有些明显的青紫红肿之外,右脸与五官当真好看,细瞅着她的眉目,赵宁几乎可以笃定她便是四哥的生母了。
难怪四哥生的那般好看,都是随了这位夫人。
夫人说话还是有些困难,只是唇齿轻启,但吐词很清晰,她拉着赵宁的手,柔声道:“好孩子,见着你啊,我这心里头好受多了,他整日忙碌,很少过来。”
是指四哥么?
赵宁不做他言,只是点头。
她心乱如麻,甚至于差点误以为四哥想让她当童养媳。
可这怎的可能呢?
陪了夫人好半晌,待她用过药睡下之后,赵宁才出来。
而这时,她发现赵慎一直就站在屋檐下,他背对着她,负手而立,单是看背影便让人觉着他藏着无数让人探知不到的心事与思量。他身形极为好看,宽肩窄腰,但赵宁觉着他肩头一定担着常人难以承受的重担。
可他从未表现过难处。在旁人看来,他一直都是那个沉默寡言,清冷孤傲的赵家四公子。
“早些睡,我过几天来接你。”他侧脸时,淡淡的嗓音荡了过来,这之后当真缓步离开了。
赵宁站在那里,直至他的背影不复可见,这才回过神来。
她长吁了一口气,诸多情绪搅的她愈加心神不宁,堪堪煎熬着,但隐约之中也有一种难以启齿的雀跃。
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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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王爷以修葺婚宅为名,暂时留在了京城。
为防帝王多疑,他甚至于还请动了皇太后那边说项。
朱浩天与赵淑婉的婚期就定在了来年开春,只等着赵夔与萧姑娘先完婚。
这一日,朱浩天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一对白鹤,他还命人在白鹤脖子上各系一条红绸丝带,面带桃花的过来见了赵淑婉。
赵淑婉已经不怎么厌烦他了,但见着他也没多少值得高兴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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