冶昙看着惊弓之鸟的她。
没有人知道,紫阙和第五夏一样,出自天下有名的云霄剑派。
但,郁罗萧台九侍宸中有这样一位出自名门大派的长老,修真界却无人提及。
不知道是整个云霄剑派都不记得曾经有过这样一个弟子,还是,因为理亏,不敢提及。
紫阙握着石头,眼里有点滴孤绝,很快就烟消云散。
“并不是因为我做了什么,他们才不喜欢我。是因为不喜欢我,所以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少女的脸上挂着温婉优雅的笑容,那笑容的底下带着尖刺。
“我已经受够了,为什么这么对我?凭什么这么对我?”
“我想要被人喜欢有错吗?我会让你们知道是你们错了,我要让你们所有人不敢不喜欢我,不得不喜欢我!”
“我要爱,我要很多很多爱!”
她抬起眼皮,迸射出极冷极暗的光。
孤独又虚无。
……
“寒楼,为何这次大比只是第二名?”
“……我要你有什么用?养条狗都比你强!”
“你连在族中大比都不能得第一,你指望在这修真界有何方式立足?”
“……你简直跟你那个恶心的男人一样,你是个废物,窝囊废,你就是个垃圾……”
“如果不是魁首,你就什么都不是。”
“……第二名……你还不如直接死在擂台上!你怎么不死?你有什么脸回来见我?”
“不错,你赢了。总算不枉费我耗费这么多心力。”
“……这还差不多,总算你活着还有点用。”
“废物!主子受了伤,你倒好端端的没事……战胜了七级妖兽?纵使是十级妖兽,也没有我女儿来得重要,自去领罚!”
“……寒楼怎么又被罚了?”
“……他跟小姐一起去妖兽森林历练,小姐受到惊吓灵气走岔,他不就被家主罚了。”
“……他不也是主子吗?”
“……他算哪门子主子?他娘嫁进来说是做夫人,实际上也不过就是个以色侍人的,在家主眼里早就毫无价值,这些年府中的美人何其多,之所以还给她点尊荣,也就是因为寒楼是块材料。”
“……可家主和夫人,据说曾经师出同门,夫人还是家主师尊的独女,早有婚约。”
“……有什么用,夫人的娘家早死光了。她自己又是个脑子不清楚疯的。”
“你怎么能让你妹妹受伤?怪不得你爹生我的气不来看我,都怪你!你这个扫把星!没有用的废物!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沦落到仰人鼻息生存?我为你牺牲这么多,你却这点出息都没有!一点小事都办不好,你跟那个男人一样,他是个畜生,你也是个白眼狼小畜生!生来就是克我的!”
“……寒楼的剑法再快有什么用,他资质再好此生也就这样了,不过是家主养的一条狗。”
“……想想还有点可怜,他生父是个臭名昭著的魔修,她娘当初被采补伤了根本,空剩一张美貌的脸,家主却不是会怜香惜玉的,还愿意娶她,一是为了她父亲留下的宗门,二是因为寒楼资质极佳,要这把剑收归己用。”
“……他可怜?我们为人奴仆不可怜吗?他好歹还有个主子的名头呢。”
世界好吵。
他不喜欢说话,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是个哑巴。
他没有房间,抱着剑,靠在廊下闭眼,便已经是难得的休息。
“你身上明明没有锁链,为什么却不反抗?你不想要自由吗?”
他睁开眼,面无表情看着同他一样靠着廊柱的青年。
红衣雪发的青年伸出手指,触碰他的灵台,他也没有闪躲。
为什么不反抗?反抗了又能怎么样?
他娘被那个男人折磨怕了,哪里也不敢去。
他娘纵使打他骂他,但当初在那个男人身边的时候,也拼尽一切保护了他的性命。
暗无天日的时候,她一直抱着希望:“师兄和爹爹一定会来救我们的,师兄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他爱我,你是娘的孩子,他也一定也会好好待你的。”
但,这个人男人,不过是另一个地狱。
她的身体没有遭受任何伤害,灵魂却被彻底锁入泥潭。
她发疯打骂他的时候,寒楼并不怪她。
她只是太过痛苦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说什么。
她病了,她已经疯了。
寒楼活成了一柄人形的剑,他从不说话,重复着比斗、执行任务、杀人、受罚、养伤的生活。
那个问他为什么不反抗的人只是跟着他,祂好像什么都知道。
又好像只是冷静旁观,无动于衷的神明。
因为寒楼做得很好,他娘在府中的生活越来越好。
男人从来都知道怎么控制他这把剑。
但,男人的女儿却不满。
“……一个做过魔修鼎炉的老女人有什么资格做我的母亲?”
“……一个孽种而已,父亲这么器重他是想把位置传给他吗?”
那一日,寒楼代替男人参加与另一派宗主的比斗。
为了让寒楼的身份有分量,男人做了许多让外人信以为真的事,说了许多迷糊人心的话。
那骄纵的小姐觉得,这么重要的场合,父亲却不让她露面,果然要扶持寒楼做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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