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他好像没有生气。”子桑君晏认真地说,“他想让我改写天书救他。”
冶昙:“你没有答应?”
子桑君晏:“我应该答应?”
随着他的话,一切像是被一阵风吹散,又倒退重来一次的戏。
子桑君晏又一次站在宫殿内,老皇帝坐在上面。
又是相同的开场白。
老皇帝看着他:“你这次回来是?”
子桑君晏静静看着他:“儿臣想请教父皇,为何真玉皇帝会出现在天书上?”
老皇帝后退了一步,被龙椅一绊,立时坐倒,极力镇定还是吞咽了一下:“所以,你是来定朕的罪的?”
这次,没有埋伏和击杀。
子桑君晏墨色眼眸清明,声音平静冷淡:“父皇做了什么?”
“朕做了什么,朕还不是为了真玉万年基业!”老皇帝大怒,声音却越发压低,“照夜,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记得朕为何为你取字照夜?”
子桑君晏声音波澜不惊:“儿臣知道,自己是真玉太子。所以,儿臣问父皇做了什么,为何令真玉王朝龙气将熄?”
老皇帝脸色这次是真的变了,瞳孔骤缩:“你说什么?我真玉王朝气数将尽?这不可能!天书上写了什么?”
“不是天书。”子桑君晏冷静地说,“刚刚父皇说话的时候,我看见了。”
冶昙看了他一眼。
眼前的真玉王朝,老皇帝,显然是幻象一类的东西,只是,子桑君晏似乎处于一种不清醒的状态,当真了。
冶昙:他怎么了?是中了幻象吗?
天书紧张地吞咽了一下:【不是幻象,是因果!】
冶昙:什么因果?
【就像是,天书将写未写完的刹那,时间无限拉长。这里面发生的事都是真的,只要某一种状态被“写”下来,就是事实。】
冶昙:你是说,这些幻象,可以变成真的?
【不是变成真的,是这里发生的事,本就是真的。当初主人来见老皇帝的时候,原来外面就已经埋伏好了,只是老皇帝没有和刚刚一样发动。但如果因果停在刚刚那里,被“写”下来,就可以取代已经发生的过去!也就是说,改变门外的现实。】
冶昙微怔:怪不得十方殿主说,这扇门里有想要的一切。
——等等,也就是说,是父先要杀子?
天书想起了什么:【现在主人还没有兵解地狱道,你还没有被变成人!】
冶昙:可我已经在这里了。
【那是因为还没有因果被“写”定,子桑王族的因果未定!只要“定”下的那一刻,你没有被主人变成人,就可以做回花啦。】
但,因果在不断变。
冶昙:他为什么没有像我们一样清醒?
子桑君晏的状态显然不对劲,尽管他看上去一如既往的冷静。
他还能意识到冶昙的话,还记得事实不是这样,却又好像沉浸在这些反反复复重来的因果里。
【主人的眼睛很特别,他看东西都是直接看见本真,他眼里没有过虚假,但这些因果都是真实的,他反而不像你一样,会把这些因果当做幻觉,清醒对待。在他眼里,这就是真。】
冶昙抬眸:你说他看任何东西都是看见本真?那他为什么会把我错认成天书?
天书愣了一下:【是……因为我得了你的血,我们是一体的缘故吧。】
冶昙了然:哦,我还得了他的血。
比起同时被冶昙和子桑君晏的气血侵染的天书,冶昙仅是被子桑君晏的气血侵染。
某种程度,冶昙反而和子桑君晏的气息更接近。
整个皇宫像沉在海底的晦暗的一副画,起伏不定。
老皇帝像隐在画里的鬼:“你看见了?你看见了什么?真玉王朝怎么可能气数将尽?”
子桑君晏没有表情,永夜一样的墨色眼睛,一片孤洁淡漠:“父皇身上的龙气里有死气,整个王宫都沉在死气里。父皇不信照夜,什么都不肯说,照夜,照不见真玉王朝。”
第19章 传承真相 真玉王朝的帝王岂不是加强版……
整个皇宫都黑黢黢的,比地府还要鬼魅阴郁,只有这一处宫殿内是看似最正常的。
老皇帝沉默片刻:“也罢,有些事也该告诉你知道的。你可知修真界里历来宗派为重,少有国界之分。修士不是凡人,为何却愿意尊我真玉王朝为主?”
子桑君晏:“王朝龙气,可助他们修行。”
“不错,自从三千年前修真界和凡间的界限分明后,唯有我真玉王朝可勾连凡间,蕴养龙气。可是,单只是这样还远远不够。有许多宗派并不倚赖凡人供奉为修为来源。为何这些数一数二的大宗门,也愿意供真玉差遣?”
老皇帝晦涩地笑了一下:“这是因为,我真玉向来修王道,数万年前便是一统修真界的国主。历代帝王,除非几位难堪大任中途被废,几乎每一位都能白日飞升。”
即便如此激动人心的事,子桑君晏听了也无动于衷。
老皇帝笑容一顿:“可是,仅仅如此也不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裳,这些桀骜不逊的修士如何肯愿?但是,倘若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呢?我真玉王族所修行的,并非一人飞升之术,而是龙气携带。帝王飞升之时,功德圆满之臣会受到加持一起飞升,更有盛世之君曾携带百人飞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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