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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阮定在原地,在心里骂了谢觉八百遍之后,淡淡地“嗯”了一声,坐在了旁边的卡座上。
    “想喝什么?”
    走下吧台,就像是对待寻常的客人,陈骄语气平静,显得温和礼貌。
    周阮摇了摇头:“不喝。”
    陈骄给自己倒了一杯,坐在旁边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他表现得平和温柔,安静乖巧,像脱下了铠甲的兔子。
    等到周阮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陈骄已经隐隐藏不住醉意,有些懒散地歪倒在了沙发靠背上。
    他散漫地拉开衬衣领口,漂亮的锁骨斜入昂贵的布料,在紫色的光晕下显得迷人又性感,他一只手玩着桌角的骰子,另一只手撑着下巴正呆呆地望着她。
    沉默了很久,周阮觉得趁这个机会,应该把事情说清楚。
    陈骄像是支撑不住,突然倒在了沙发上,他支撑着自己和周阮保持了距离,然后起身跌跌撞撞就要爬上了二楼。
    周阮看他坚持,只好跟着上楼,二楼是休息区,也有私人领域。
    陈骄这人缺点很多,但向来自制力很强,对于声色犬马的东西很少沾惹。
    周阮第一次来简的时候,特意查过资料。这家酒吧背后是谢氏旗下独立经营的高级会所。
    后来,她和陈骄通完电话达成交易的时候就想: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少年也变了模样,他也许会深谙此道,并将自己也作为当中的玩物,放在掌中。
    她刚开始心乱如麻,犹豫不决,举棋不定,理智和情感难舍难分。后来在酒店出了事,当她终于下定决心要放下的时候,陈骄却突然又主动靠近她,扼住她的死穴以物换物。
    “不过是一笔生意,你得到你想要的我得到我想要的。你这么介意,该不会是还喜欢我吧?”
    从设计她在酒吧见面,帮妈妈筹备手术和疗养,资产抵押租住,被迫协约情侣,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和陈骄就像是有一条绳子,越是挣扎捆绑越牢。
    最开始,周阮总觉得是自己自作多情,可现在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突然前所未有的清楚——陈骄从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在用他商人的本质算计她,让她就像是一只垂死的羊羔一样,每一步都顺着他布置好的求生路线,最终不得不回到他的身边。
    陈骄醉了也十分安分,理智的弦绷得紧紧的,很有分寸。
    他脱了外套鞋子,赤着脚去卫生间呆了十几分钟,再出来的时候,除了脸上微微泛着桃色,看上去竟然和平时没有太大的区别。
    “周阮。”陈骄吐字清晰,但呼吸间酒气异常浓郁,他瘫在沙发椅上,仰着头看天花板,喉间滚动,像是自言自语:“你知道吗?你现在满脸都写满了对我的厌恶。”他抬手覆上眼睛,喃喃道:“为什么……连你也赶我走。”
    周阮呼吸一窒。
    她莫名想起了母亲说过的:
    “那孩子当时很不受待见,谢陈两家都不想要。”
    陈骄像是真的醉了,自顾自地说着话:“我不想和你签协议,我也不要你的钱。”他和周阮保持着距离,但每说一句话,视线都会辗转停留在周阮的脸上,他从椅子上侧身坐起,支着身体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周阮,你真的不喜欢我了,是不是?”
    周阮看着陈骄,他喝醉的时候才显得有些真实,像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男人漂亮的不施粉黛的脸上浮现出些微脆弱,偶尔流露出的情绪像丝丝缕缕的温柔触手,不动声色就让人心软。
    “是。”
    她走到陈骄的面前,伸手捧住了他的脸,轻声说:“这不正是你希望的吗?”
    哪怕去掉所有的误会,陈骄也从未爱过她。
    周阮不想再继续纠缠了,她松开手,垂眸间睫毛轻轻地落下一片阴影,“我不会再那么喜欢一个人,也不想跟你玩虚与委蛇的游戏。陈骄,我们各自好好生活吧,把以前封存起来,彻底忘记。”
    “我不想忘记。”
    陈骄轻轻地拉住周阮的袖子,他抬起眼,深色的眼眸里溶着星河,深邃而冷冽,他轻轻地环住周阮,“阿阮,你不要我们的以前了吗?”他把脸埋在周阮的衣间,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发出求助,喑哑脆弱的嗓音低低地说:“那我怎么办?”
    哪怕是醉了,陈骄也还存着一份理智。
    周阮知道,陈骄听懂了她的话,哪怕是明天酒醒,也不会忘。
    她想伸手拉开陈骄的手,却发现男人的力气极大,她一根手指都掰不开。
    站在沙发旁边,周阮看了眼时间,咬了咬牙解开了大衣的扣子。
    陈骄清醒过来的时候,窗帘已经自动打开,大片的春日阳光映照进来,整片空间都散发着暖洋洋的味道。
    他从沙发上坐起身,因为睡觉姿势的问题,他的脖子和腰都有些酸痛,视线落在手里他看到一件被他抱在怀里,压得有些发皱的女士呢子大衣。
    陈骄站在洗手间的镜子面前冲了冲脸,昨晚的记忆一丝不漏地浮现在脑海里。
    手机上有七个未接电话,其中五个都来自告白工坊的匠人。
    短信说:“陈先生您定的包间和鲜花已经准备好了,曦日大厦 帛字间103,密码和具体的方案已发至邮箱,请查收。”
    *
    周阮一整个周末,都在忙碌着布置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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