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要做的, 是将明月归还。
他面前出现了一扇门,门里是光,他站在门前, 没有犹豫的走了进去。
眼前的视线一点点清晰,宋悯欢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沈映雪那张脸, 对方见到他醒来了,握紧了他的指尖。
“善善, 筋脉可还疼?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宋悯欢摇摇头,他坐起身,实际上耳边还在嗡鸣, 眼睛也还是疼的。他忍着疼,问道:“师尊,我睡了几日?”
“从你昏迷到现在,一共二十三日。”
居然睡了二十多天?他在识海里感觉仿佛只过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沈映雪这几日都守在他床边, 神色看上去比平日里憔悴了些许,指尖握着他的手腕,用灵力去探他的筋脉。
“是师尊不好,那日不应当让你一个人过去。”
当时沈映雪恐怕被阵法拦住了,宋悯欢约莫知晓,他心里微动,面上带着勉强的笑容,“师尊,这般如何能怪你?你不要自责,是我自己的问题,而且我们也并不亏……好歹我们知晓了蓝宿的身份。”
分明是他太弱了,实力差的太远,沈映雪能保护他一次两次,总不能保护他一辈子。
沈映雪凝视着他,眼神中带着些许他之前没有见过的情绪,慢慢松开他的手道:“蓝宿是他的分.身之一,我之前在他身上下的有一道追踪术,虽说已经被他察觉,但是也感应到了他如今所在的位置。”
让他知道了位置……他一定会送给对方一份大礼。
宋悯欢:“掌门那边想必会失望……君云烬那边怎么样了?”
“君云烬被侍君杀了,爆体而亡,看起来像是走火入魔所导致。”
也只是看起来像,找厉害一点的长老便能看出来端倪,是有人故意引他走火入魔。
君云烬等了三千年,为了自己心中的信仰而入仙门,如今却被自己的神祇亲手所杀,不知他若得知真相,地下有灵会不会感到不值。
“善善,你不必操心宗门里的事,有我和掌门在,你先把药喝了。”
如今他目能视物,三碗药汁放在他面前,浓稠的鲜血一般的颜色,沾着血腥之气,他如今得知这是沈映雪的血,如何能喝的下去?
可若是他不喝,岂不是会白费沈映雪的苦心?
宋悯欢问道:“为何变成了三碗?”
平常是两碗,这三碗比平日里也更要浓稠一些,放的血恐怕会只多不少。
他看着沈映雪,很明显沈映雪的脸色并不怎么好,比之前要苍白一些,不过面上依旧是带着柔色,把药汁端到他面前。
“师尊害怕你有事,多喝一碗对你不会有坏处,若嫌难喝,一会可以吃蜜饯。”
是对他有坏处,上次沈映雪也是这么说,之后他从喝一碗变成了两碗,意味着沈映雪每次要多放一碗的血。
他注意到了沈映雪袖口处深色的痕迹,并不明显。他心中闷闷的疼,听着沈映雪温柔的嗓音,端着药汁一饮而尽。
整整三碗,这药汁里的血腥味比平日里还要浓重许多倍,恍惚间喝的不是药汁而是鲜血,他唇齿之间都是血腥味。
“方才你在识海里看到了什么,可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
宋悯欢不知沈映雪为何这么问,他摇了摇头,低声道:“没有不高兴,我感觉到师尊在我旁边守着,着急醒来,花了一些时间才出来的。”
“师尊这么多日没有休息过了,你累不累?不必担心我了,我已经没事了。”
宋悯欢自己拿了一块蜜饯,他填进了嘴巴里,也拿了一块塞给沈映雪。
“最近这一段时间,你不必再去剑阁了,在殿中我会教你阵法和剑法。”
“好啊,”宋悯欢弯着眼,“之前赵长老便说不用我过去了,在殿里也好,那师尊是不是没办法经常出去了,你要一直在殿里陪我。”
“我若出去,会带着你一起去。”
沈映雪指尖摸着他鬓边的发丝,眼神专注的看着他,放轻了语气,“不要相信侍君的话,师尊不会让你有事的。”
“无论发生什么,师尊都会守在你身边,善善不用害怕。”
“我没有害怕,”宋悯欢感觉鼻尖有点酸涩,他知晓沈映雪的承诺都不会食言,想起来公子岚说过的话,心里仿佛被一根尖锐的银针狠戳了一下。
“有师尊在,我什么都不会怕。”
他抱着沈映雪,注意避开了沈映雪的伤口,“我日后就跟在师尊身后,师尊去哪里我去哪里。”
“好,”沈映雪又摸摸少年的手腕,隔一段时间便要查探一番少年的脉搏,生怕人又有事。
“师尊可要休息休息?”宋悯欢看了眼窗外,如今还是在夜里,哪怕他们修仙之人不用睡觉,这般不眠不休的守在他床边二十多天,也是极其耗费心力。
“你来陪我一起睡觉,今日什么都不必想了,我没有事,不必再担心我。”
他拽着沈映雪把人拽上了床榻,他凑过去闻闻沈映雪的衣襟,然后立刻向后离远了。
“师尊,你是多少天没有用过洁净术了,身上都臭了,”宋悯欢,“以前师尊身上都是香香的。”
沈映雪闻言眼底柔和起来,他伸手一按,便把人按进了怀里,感受到少年在他怀里挣扎,确确实实的感受到少年还活着,提着的心此时在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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